她不碰爱德华的头发,但对她自己和麦克倒是一点儿不客气,近乎剪秃。
后半年,她在小镇和城堡之间来回狂奔,卖她自制的木雕和冰雕。
如果有人需要,她也能当街给宠物狗剪毛,做个五花八门的造型。
经过爱德华的指导和长时间训练,剪刀逐渐成了她灵活运用的一部分,就像她的手指一样。
她可以让剪刀速度超快地在手指之间来回转,连续发出“咔咔咔咔”的声音。
速度达到最快时,旁人只能看见两把剪刀的残影,在剪光剪影之间,狗毛乱飞。
光影平息时,狗已剪好,付款五块。
靠着这样的花活表演,顾客很愿意多给她一些小费。
如果他们想不到这点,咔咔也会“一不小心”露出手上因为练习动作而留下的伤痕,好让他们记起来。
第一次,她不是故意这么做,只是那位忙着和丈夫聊天的女士自己发现了,发出大声的惊叫,导致那天她的收获格外丰厚。
这件事让她明白:有时展示一些弱势,或许能收获更多。
不过,她也有以她的年龄想不到的事。
因为可以自己赚钱,她忍不住给空荡荡的城堡里购置了不少东西。
但到了圣诞节,在送给养父们两份礼物后,她惊恐地发现储蓄罐里竟然没剩几枚硬币。
辛辛苦苦一整年,年底口袋空空也——这合理吗?!
这真是(唱):存款都去哪儿了?
还没好好看看它钱就花光了。
柴米油盐一整年,
转眼就只剩下空空的口袋了。
“没学会理财,嘎?”麦克揶揄着。
迟迟找不到宝藏后,这鸭子似乎在孩子身上发现了乐趣,今年总算不再整个圣诞节都愁眉苦脸。
咔咔瘪着嘴说:“你是我的合作者,你应该提醒我。”
麦克哼哼着回答:“我才不,吃一堑长一智。”
咔咔赌气道:“早知道应该只给你买一袋小鱼干。”
麦克连忙叼起新烟斗,得意地说:“晚了,我咬过了,你没法退货。”
咔咔气得无可奈何,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处理这个问题——
她刷地一剪刀剪平了麦克的尾巴尖。
麦克:“……”,真好,孩子确实是出师了。
在发了一通脾气后,麦克说:“现在你该知道了,光是埋头苦干可行不通,还得找到愿意把钱交给你打理的客户。”
咔咔不明白:“我该怎么找?”
麦克嘴里的烟斗一上一下地晃着:“凭本事,说服别人把钱交给你打理。”
咔咔追问:“然后呢?”
麦克老练地说:“然后那些钱就由你随便投资,只要定期向你的客户汇报钱去哪儿了。”
咔咔不解地问:“可是,谁愿意成为我的客户?”
麦克看着她,摊开翅膀:“这是你要思考的问题。如果我弄来了客户,那钱也是我的。”
咔咔:“……”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麦克说:“不过,我可以教你一些技巧,先给你自己起个正式的名字。”
“然后,拿着这个。”
他丢给咔咔一本《全纽约邮政黄页》,这书厚得能把一个孩子砸晕过去。
麦克继续说:“按照上面的地址挨家寄信,询问他们愿不愿意把钱交给你。”
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咔咔又信了一次。
爱德华带着她翻遍了柜子里的书,决定了咔咔的正式名:“卡喀亚”。
——在古希腊的传说中,这个名字是罪恶或者犯罪的拟人化神。
接着,按照黄页上的地址,她使用这个名字,每天几十封信地发出去,只希望某位收信人认为她值得委托。
她忙着自学怎样用笔毛遂自荐,怎样写清楚自己会用钱做的事,以及能给对方带来的利益,好让内容看起来更加靠谱。
唯独忘了考虑这件事的成功率有多么渺小。
确切地说,这事绝无可能成功——
如果她的信没有寄到亚当斯家的话。
那时,她对亚当斯家一无所知,收到的回复如下:
“卡喀亚小姐,你好,经过慎重考虑,我们很乐意把财产交给你打理,因为显然你比大多数理财师都清楚到底该做什么事。”
落款:戈梅斯·亚当斯。
和信一同被送过来的东西,是一个巨大的密码箱和一张写着密码的纸。
打开箱子后,里面露出一捆一捆的美钞,这一幕简直不像是真的。
卡喀亚高兴地蹦起来:“我成功了!”
麦克的世界观崩塌到翅膀尖都在颤抖:“我不能理解!!!”
卡喀亚倒是很认真:“亚当斯先生一定像他写的那样深思熟虑,我也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她说得不错,在身处纽约的亚当斯家里,确实发生过一段很深思熟虑的对话:
亚当斯夫人,莫蒂西亚,以她独特的优雅语气说:“戈梅斯,看,我们收到一封信,写信的女孩说可以替我们打理那些烦人的财产,她真是好心。”
戈梅斯拿着烟斗说:“让我看看。”
他接过信纸,读了一遍,认同道:“不错,很有道理,我们应该把钱交给她。”
莫蒂西亚问:“亲爱的,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些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