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宋榕安抚着。
怀里面的脑袋固执地摇了摇。
顾长君心中已经悲痛到了极点,除了悲痛,还有痛到入骨的后悔。若是自己低一下头,若是自己最后原谅了,那么父亲走的时候是不是就会更加满足一些,是不是能不带遗憾地离开了。
顾长君闭紧了眼睛,眼角没有半分湿润出来,但心上承受的痛苦已经到了极致。
“我们去休息......”
怀里人渐渐没有了动静,宋榕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顾长君的脑袋,后背。觉得彻底没有了动静后,才微微垂首,入目的就是后脖颈上赫然扎着的一根银针,是宋榕刚刚扎上的。
就着朱友屿的帮忙,顾长君被安置到了床上,换上了新药。将近三日水米不进,顾长君的双唇已经干裂,眼底的乌青也甚是明显,整个人的精神气颓靡不堪。
宋榕守在床边,一点一点地将手中的米汤喂到顾长君的口中,从齿缝之中溢出来那就擦,擦完再喂,喂完再喂,耐心的很。
“所幸有你了......”朱友屿说道。
顾帅阵亡,顾家军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但最最伤心的,终究还是顾长君。老天定下的规矩,贪权慕禄的人往往都活得开心,重情重义的孩子,受的苦总是要多一点的。
宋榕不说话,若是可以,真想要造出一味药,叫长君吃下去就能忘记所有的烦恼。若是这样老天爷会觉得不公平,那就造出一味能转移伤痛的药,将长君的伤痛转到自己的身上,由自己代为承受,那也好......
宋榕将冷水和热水和在了一起,端着脸盆走到了床边。将毛巾拧干,宋榕轻轻地擦拭着顾长君的脸庞,又托起顾长君的手,一点一点将手掌擦拭干净。
“长君说她不讨喜,但在我看来,顾帅很爱护长君。顾帅在天上看着,长君如此,顾帅也会走得不安心的吧。”
朱友屿也是难过,与顾帅在一起并肩作战几十年,而自己也是孤家寡人,早就将顾家的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一样,如今顾家就剩下了长君一人,着实是可怜。
朱友屿叹了一口气,“当初顾夫人与顾帅在一起还是我撺掇的,顾帅很喜欢顾夫人的。”是那种不顾身份的喜欢。
宋榕看了一眼朱友屿,又看了一眼床上安睡的顾长君,没有阻止朱友屿的话头。
“婚后两年,长君就出生了。当时顾帅与顾夫人的感情依旧很好,只是顾帅到底是需要待在边关的,没有时间看顾家里。但我知晓,顾帅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儿。满月的时候,我与顾帅一同没日没夜地骑了五日的马,回了京都,就为了看这孩子一眼......”
“顾夫人走的时候,那时正是战事焦灼的时候。我看见顾帅看了信,隔日议事的时候,顾帅的两鬓都白了。”深重的爱意终究是被这残忍的现实给打得支离破碎。
“身在高位就会有不得已的事情,顾帅如此,以后少将军也会如此的......”
宋榕鼻头一酸,弯着腰将被子往上面拉了拉。注视着顾长君的睡容,宋榕下了保证,“我会好好照顾长君的。”
***
那个贼人是甄文书随便找的一个人,听说自己推的人是当官的之后就被吓破了胆,立刻跑到城外躲了起来。饶是如此,在甄诺面前也无可遁形,方柳硬生生地从城中查到了城外,从破庙里面将这贼人给扯了出来。
甄诺铁青着脸,可算是找到了确实的证据。甄诺厉声,“甄文书,你还有什么话说?”
甄文书一开始还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状态,毕竟这件事情认了之后就是谋杀未遂,受害的还是苏国公府里面的小姐,绝对不能认。但甄文书死也没有想到,这贼人竟然是拿出了自己的贴身之物。
“草民其实就是一个小扒手,那天...那天这个人找我去推人,我看见他腰带上面的这块玉佩成色不错我就顺手牵羊了......”
眼中尽是慌乱,甄文书不自然地摆动起了双手,还在狡辩,“定是你这贼人在街上的时候偷的!”
“就是,就是你那天找我!”说的肯定,两人直接在公堂上面吵了起来。
甄诺凝眉,证据确凿了这甄文书竟然还是不认,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甄诺懒得听这争吵的声音,一拍惊堂木直接叫停了这争吵。“来人,带刘老二上来。”
杜平带着一个长相老实的老头子走了进来。刘老二是在街上卖馄饨的,那日出去进货的时候,正正好好就看见偷偷摸摸的甄文书还有这个贼人。甄文书是安阳里面的大户,加上甄家最近的事情闹得大,刘老二自然是认得甄文书的,恰好这个贼人,刘老二抓到过一回,也是认识的。
人证,物证都有了,由不得甄文书再辩驳什么。
这回落水并没有什么大事,苏佩伤风了两天就好了,想着甄诺之前说的教棋,便让一个衙役带着自己去街上走了一圈,又找了一个牙婆,寻摸寻摸能不能找到一个离府衙较近,比较清静适合教棋的地方。
走了好几条街才遇见了一个可心的地方,苏佩将这宅子里里外外地走了两圈,只觉得更加满意了。问了两句之后竟是问出了些自己没有想到的,这座宅子之前也是棋座,巧的是名叫瀚钧棋座。于尧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