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的疏漏。”
苏朝与刘铭一并跪了下来。
刘靖眼中带着隐忍的怒火, 究其根本的原因还是出在刘铭的身上。怒视着刘铭,刘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两个度,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刘铭,你的令牌呢?”
请室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苏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令牌这件事情。毕竟请室看管森严,若是没有令牌, 闲杂人等连靠近请室外头的两道铁门的机会都没有。
昨夜将廷尉司当值的, 不当值的人都紧急地聚集在了一处, 这一查下来,只有刘铭的令牌没有了。而这令牌, 自然是已经被刘铭借了出去,就在这场劫狱的幕后指使人刘婉言的手中。
刘铭紧锁着眉头,父皇这是已经查到了。
拜了下去,刘铭将罪责揽了过来,“是儿臣的错。儿臣顾念着刘婉言是儿臣的姑母,至于魏亮也是儿臣的表弟,所以......”
还不等刘铭说完解释之词,刘靖便高声一下,喝停了刘铭接下来想说的所有话。
“廷尉司就教会了你这种诡辩的话术不成。”
“儿臣知罪。”
刘铭的腰身俯得更低了。
苏朝十指相并,朗声表示道:“此事臣已经派了人出去,定然会将魏亮抓捕归来。”
“魏楠呢?”刘靖问。声音之中还有一些喘,显然是心中的怒火一点都没有消。
刘铭沉声,回答道:“魏楠也一并不见了,应当是被一块带走的。此事即使不是魏楠主使,他也一定是知情的。”就算是谋事的时候不知情,现在也一定是知情的,否则怎么可能一并不见。
“三日之内,朕要看见魏家人通通下狱。”刘靖厉声命令道,“你们,三日后朕再对你们论罪。”
“诺。”
“诺......”
走出了宝殿,刘铭的表情才慢慢地垮了下来。劫狱这件事情这么大,光靠一块令牌定然是不行的,还得要周密的计划,完备的人手。按照刘婉言那种人直来直去的性子,定然是不能以一人之力完成这样的事情的。若是加上一个魏楠,那这件事情倒是真有可能。但按照这段时间对魏楠的考量,他也对刘婉言偏帮儿子的事情颇有微词,为了自己的官途也绝不可能将自己牵扯到这样的事情里面,那刘婉言...定然是有人指点......
能指点刘婉言来攻讦自己与苏廷尉的,便只有太子殿下。
苏朝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也知晓刘铭的情绪不佳。这件事情若是处理的好,那就是降职罚俸的处罚,若是处理的不好,那就是天家威严被亵渎,到时候什么处罚都算不得重。苏朝为官二十多年,自然是明白这件事情是有心之人的算计,也不会怪罪到刘铭的头上,温声问道:“在想什么?”
“是刘铭拖累了苏大人。”
这两个月来的共事,苏朝对刘铭也是颇有好感,拍了拍刘铭的肩膀,苏朝宽慰道:“本官任职廷尉司也有将近十年了,这之中出过的大事情又何止这么一件,怪不到你的头上。事情已经发生,那我们能做的就是妥善处理,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这样的宽慰起到了一点作用,但仅仅是一点。
刘铭叹了一口气,“但是就三日的时间,确实是有些太紧了......”
外面的那些人绝对会将魏亮给藏起来,只要不露面,无迹可寻,三日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在人海茫茫之中找到。
就算是找到了,难保这三日里面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苏朝一笑,没有回应刘铭的郁结之声,反倒问起平常的琐事来,“齐王殿下与诺儿在一起读书,平时的时候交集多吗?”
“若是论起学院里面的其他人,算得上是交集多的。”
这话做不得假,苏朝听着也觉得刘铭较为实诚,面上的表情更加舒缓了一些。苏朝悠悠地说道:“诺儿身上有些性子,齐王殿下可以微微学学,但千万不要学到底。”
“什么性子?”刘铭问。
“她绝不会将三日之期放在最重要的地方。若是她此刻面临齐王殿下这般的处境,她只会想着要尽快将魏亮找出来,受罚丢官根本不在意。便是过了三日之期,也会一股脑地钻进去。”
“莫要将可能受的责罚放在心里面,时时刻刻地顾虑着,这只会局限住你办事的手脚,局限住你的思绪。”
“我与甄诺大抵还是不同。”刘铭低下了头。
向往着能像甄诺那般板正,却又不能做,也没有这般心性做甄诺那样的人。
“人与人本就不同,所以只能微微学学。”
“下官受教了。”
魏家祖宅的地窖里面,魏楠闻着这发烂白菜的味道,看着魏亮的眼神渐渐变得憎恶,看向刘婉言则是憎恶带上了恶心。自己在外头也是养着一个私生子的,对魏亮这个出自刘婉言的儿子并不是很满意,也不是一定要保住。三年前就应该将这个魏亮给交出去,至少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般的地步。
堂堂一个三品大员,背后的靠山更是当朝荀丞相,如今,却只能躲在这个肮脏狭小的地窖里面,都是这个混账还有这个疯婆子弄出来的事情,竟然是劫狱,天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