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请示我!”宋榕最后一遍警告道。
顾长君回到营帐的时候就看见了早已在等候在里面的周权,这焦急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差错。
顾长君低着头,自顾自地将湿衣服的衣角握在了自己的手心,用力将衣角里面的水挤出来,否则过一会儿这衣服都要被冻硬了。顾长君温声问道:“周叔,出了什么事情?”
滴滴答答的水滴在了地上,周权将顾长君上下打量了一番,上前关切地问道:“小主子,您去哪里了?”
“要不我还是出去等小主子换身衣服吧......”
耳垂上面还留着可见的红色,顾长君摆了摆手,拒绝了周权的好意,顾左右而言他,“出了什么事情?”
周权也不纠结这样的小事,连忙将刚刚得到的消息传递给了顾长君,“陶青下令,要在军中选一个小将作为先锋将领率领一支小队于七日之后横渡闵西江突袭敌营,小主子您也是在小将择选的名单之内。”
顾长君嗤笑了一声,态度瞬间转了过来,不再是对待宋榕时才有的温情。嘲笑道:“徐逸明难道做不了主吗?凡事都要陶青一个监军置喙?”
周权没有说话,明日公布这件事情的时候,想必军中将士也会颇有微词,但监军毕竟是监军......
顾长君直接穿着湿衣服坐在了凳子上面,冷冷地说道:“陶青是想将我摘出来吧。”
“顾平山是怎么想的?答应?”
“......”周权无奈地撇了撇嘴,小主子直呼将军的名字,关系真是愈发势同水火了。但这回就是将军让自己来找小主子说的,周权只能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不仅是监军的意思,更是将军的意思。
也不管小主子愿不愿意听,周权只能细致地交代完了将军嘱咐了事情,这才行礼转身离开。还没有等出营帐,身后的顾长君开口了,语调有些闷闷的。
“我记得周叔也有一个儿子,周叔会让自己的儿子凡事冲在最前面吗?”
周权一滞,有些为难,“将军考虑的点是不同的......”
***
有甄诺在,齐德说话的声音婉转了许多,没有了大叫大嚷的气势。听了半个时辰,甄诺与苏佩也听出了一个大概,李泉昇家里面也是有田地的,只不过这田地已经被卖给了这林家,至于这偷盗的财物就是台子上面的二十两白银,所有的矛头都在李泉昇的身上,只是那个一直标榜为受害者的林大富户一直都没有出现。
苏佩拧着眉头,这齐德和这知县,还有那个看不懂心思的主簿,看起来就是一派的人。苏佩用余光瞥了一眼一脸正色的甄诺,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打算,似乎是不愿意为这李泉昇做主。自己都能看出来,阿诺怎么会看不出来?
总算是熬到了审结的时候,全程这甄诺都没有说话,想来是真的就看看,不打算置喙。陈项明的心定了定,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主场,指着这李泉昇厉声道:“证据确凿,李泉昇,你还有什么狡辩之词!”话音刚落,下座的主簿就已经写完了一份供认状,直接摊平摆在了李泉昇的面前。
李泉昇看着这份供词,上面写着的都是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李泉昇再也忍受不了这强权,一下子就暴怒了,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堂上的陈项明。“我李泉昇做的事情对的起天地良心,我绝不会行偷盗之事!”一个旋转,李泉昇又指向了甄诺,“我原以为柳夫子的学生至少应该是一个明白人,原来也是贼党,不分是非......”
“来人,制住!”苏佩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吩咐的声音比堂上每一个人都快。
还没有骂完,李泉昇就被衙役给一下子制服住,压着李泉昇跪在了地上。
甄诺兀自站了起来,从地上将那份被踩了一脚的供认状捡了起来,双目幽深地将上面的文字飞速地看了一遍。甄诺一甩袖,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是苏佩从没有见过的模样。甄诺扬起了这供认状,横眉冷对这堂上的人,厉声道:“下官敢问陈大人,有哪一条律法说这供认状能强迫签下,有哪一份供认状上能写犯人一直不承认的事情!”
“人证是林富户的仆从,按律不能用,物证是在李泉昇的祖宅厅堂之中搜出,试问哪一个贼人能这般大胆地摆放偷盗过来的赃物。人证物证不俱全,就私自判罪,我朝的律法是陈大人定的不成!”
等了这么久,甄诺就是在等这份供认状。
“这件事情我会如实地奏禀到廷尉司,希望陈大人能在本官走前,对这件事情有一个妥善的处理。”
陈项明一片茫然,好像是不知道这个律法一样,不住地瞥向旁边的主簿寻求帮助。朱碧也没有料到这甄诺竟然是一个刺头,立刻镇定了下来给陈项明一个冷静的眼神。齐德与李泉昇都被收押了下去,就等着明日找来了这不愿意现身的林大富户再重新开审。甄诺甩袖,拉上了苏佩离开了这个闹哄哄的公堂。
苏佩挑眉,双手都攀上了甄诺的手臂,“我还以为阿诺你不打算管呢。”
“看到了不公平的事情自然是要管的。”甄诺轻声笑了笑,一改大堂上面的严肃,开起玩笑来,“况且我若是管了,我的阿乖就会给我一个笑,说不定还会给我奖励,这是个好赚的买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