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君一脸骄纵,颇为不悦地说道:“今日雨下得这般大,道路也泥泞的很,根本就不适合行军赶路!”
储文山一脸正色地看着顾长君,厉声道:“今日必须要启程了,这都已经逗留五日了。”
都说到了这程度,顾长君也不再阻止,今日恰巧就是十月二十四了......
整装待发,顾长君换上了一身轻便一点的行装,脱下了最近几日束缚自己的铠甲。储文山看着如此装束的顾长君,不屑地嘁了一声,果然是受不了苦的娇蛮小姐。
宁县北,两边都是高高的山峰,上头都是山泥。顾长君手上拽着缰绳,眼神凌厉地看向这两边青山,慢慢收回视线,冷冷地盯着前方储文山的背影。慢慢将自己的配剑从左边换至右边。
正走到山峰之间,埋伏在山上的周权与一批顾家私兵就收到了顾长君的指令。一声令下,众人齐心将山峰之上早早准备好的巨石推下,点燃了早早埋藏在山体中间的炸药。
和着时有时无的雷声,磅礴的暴雨,这连绵的爆炸声好像是融合在了一起。
储文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巨大的山石已经滚到了半山处,现在正朝着自己而来。双目瞬间瞪得老大,马儿一下子就受惊了,就连拉拽缰绳的动作都迟缓了,一下子就害怕得从马上摔了下来。
巨大的山泥倾泻,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天衣无缝的天灾,没有人会想到这是一场人祸。行军的队伍一下子就涣散了下来,纷纷朝着没有山泥的方向逃窜。
顾长君看也不看倒在地上抱头鼠窜的储文山,也不顾这些朝廷养废的兵士,紧紧拉拽着手上的缰绳,夹紧马腹,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前方奔去。
骏马的速度到底是比不过山洪,在大批土石将将要砸到自己身上之际,顾长君从马上翻身而下,闪身快速躲进了早前发现的山洞之中。
这山洞并不只有这一个出口,另外一个挖出来的出口在山的背面,不会被炸药波及到。山泥冲进了山洞,顾长君顺着这个被涌进来的山泥,一下子向前冲去。过了好一会儿,这山泥的势头才慢慢止住。
虽然有了准备,顾长君还是被这泥水给呛住了,不停地咳嗽了起来。握紧成拳,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强迫着自己往外头吐着泥水,喉咙里面满是刚刚呛进去的泥水味道。撑着冰凉的地面,顾长君一下子就倒了下来,右手立刻按住了左手的肩胛处。
唇色惨白,眼神之中却透着一股子难言的坚定与决绝。顾长君紧咬牙关,慢慢地摸到自己的骨节处,猛地一用力,寂静的山洞之中只能听见咯吱一声的骨头声响。
左手刚刚接上,顾长君便单手将自己的身体慢慢撑起来,扶着山洞的洞璧,慢慢朝着山洞的光源处走去。
***
顾长君已经被宋榕拖回了村屋里面,是在山背后面的小河边发现的昏迷不醒的顾长君。身上被碎石划开来的伤口都已经上好了药,用干净的纱布包好了,腿肚子上面有一条极长的伤口,也已经被宋榕缝了起来,止住了血。
顾长君是什么时候离京的,宋榕就是什么时候离京的。
这场山洪倾泻的事情来得十分正常,但偏偏在宋榕的眼中就是太过正常的正常就是不正常了。但顾长君身上的伤口做不得假,左手臂还是断了的,是自己硬生生掰回来的。这种做法,属实是不像应该养尊处优的小姐......
但就是这般严重的伤口,若是这山洪倾泻的事情真的是出于顾家的手笔,顾家难不成没有想过这唯一的血脉的性命......
顾长君其实长长地睡了两天就已经修养了过来,但知晓自己在哪里,亦知晓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宋榕,便打算再睡上个两天。
第五日的时候,宋榕诊脉的时候眉头都蹙了起来。这脉像,怎么都不像是会继续昏睡的模样,难不成是自己的医术退步了?
正在此刻,宋榕随意一瞟,正好看见了顾长君悄咪咪动了动手指。
蹙起的眉头瞬间舒展了,宋榕直接上手,紧紧地捏住了顾长君的鼻子。不出一会儿,顾长君就憋不住了,大口大口地用着嘴喘气,挥舞着手打掉了宋榕的手。又一次恢复成了纯良好骗的模样,傲娇地控诉道:“哇啊......我可是一个病人啊,你当大夫的就这么欺负病人啊......”说罢这话,顾长君还假装病重,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知晓顾长君就是装的,但宋榕还是走到简朴的木桌子前面,给顾长君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顾长君的手边。
顾长君挑眉,接水的过程中还不忘揩油,摸了一把宋榕的手才接过水,叫宋榕一下子就后退了一步,眉头皱起满是不解,不解之下就是被遮掩下来的防备。
顾长君不以为意,笑着揶揄道:“还是小榕榕贴心。”
小榕榕......
宋榕心中不悦,但还是没有制止顾长君如此唤自己。只要顾长君对自己亲近一分,那行事就会稳妥一分。
临近中午,顾长君没有等来午饭,反而是得到了一大碗黑漆漆的苦药,冒着热气还散着一股子苦涩的味道。
“先喝药,再吃饭。”宋榕一边说一边将药碗递到了顾长君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