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说过了,勿需再议。”
刘靖直接拂袖离去,对苏朝这个刺头,就算是皇帝,也说不通道理。
出了宣政殿,刘铭走在苏朝的身侧,踌躇着发言,低声问道:“小王愚钝,想问苏大人对父皇的这个决定如何看?”
太子会探究陛下的心思,这既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只是没有想到和自己想到一块去的竟然是这位齐王殿下。苏朝叹了一口气,沉沉地说道:“帝王权术,臣子难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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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君。”
苏佩毕竟一直养在深闺之中,听闻父亲入宫之后回府一直郁郁不欢,这才从娘亲那里打探到了顾长君要离京去边关的事情。
苏佩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顾长君离开的日子。直接找上了顾将军府,下了拜帖,不等回音就直接来了。苏佩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顾家的练武场,还没有走到,就听见了武器划过空气的声音,是顾长君在练剑。
听见苏佩的呼喊,顾长君迅速耍完最后的几招,就收了势。
见着苏佩倒是没有见着宋榕时的那般惊喜和试探,顾长君擦了一把汗,一边将长剑收回到漆黑的剑鞘之中,一边慵懒地问道:“阿佩,你来做什么?”
“你要随军出征。”苏佩的话语之中带着浓厚的担忧。其实看见长君开始练剑的时候这份担忧就已经愈渐浓重了。顾长君喜欢练武,却不会没有缘由地一直死练,定是因为朝廷的这道旨令。
相比于苏佩的担忧,顾长君表现得十分的轻松,理了理自己腕口的护袖“我终于要逃离京城这座金丝编就的牢笼了,到时候我就要去边关,大展宏图!阿佩应当为我欢喜,到时为我践行!”
一番话,说得倒是很有气势。苏佩直接一掌甩在了顾长君的后脑上面,顾长君立刻捂着脑袋,假装痛呼。控诉道:“你和甄诺怎么越来越像了啊!都喜欢打我脑袋,把我打笨了你们两个人就高兴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苏佩哼唧了一声,面上的担忧还是没有因为顾长君开玩笑的几句话而消散。前世的这道圣旨,让顾长君去了边关四年,回来之后不仅有了风霜加持,整个人就好像是换了一个芯子一样。
虽然不知道在边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定是不好的事情。
府兵已经走了,苏佩一把按住顾长君的手腕,压低了一点自己的声音。“十月二十四,一定要到宁县,让那人走宁县北。”
元贞二十六年,宁县大雨,宁县北一山泥石倾泻。这是苏佩当时记下的事情,只因这一天顾长君走的是这一条路,储文山死在了这里,大半将士也死在了那里。只有顾长君带着一小队的人马死里逃生。
顾长君听见宁县这两个字的时候表情一僵,但迅速遮掩了过去,看向苏佩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同。
苏佩与顾长君一块相约去了清溪居,还顺带地叫上了宋榕。一路上顾长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自己搭话,其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给了宋榕。
看着这两人的模样,苏佩嘴角微微勾起。当初顾长君的身边就只有宋榕一个人,长君和宋榕之间一定有古怪,有古怪......
践行之后,苏佩整个人就变得恹恹的了,府里面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也不知道阿诺和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行至宁县,因为连日的大雨,储文山不得不下令军队在原地驻扎,而顾长君则是直接被安排在了驿馆之中。
寂静的屋子里面,顾长君手中拿着一块白布,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冰冷的剑身倒映出顾长君有些阴森的脸色,丝毫不像从前纯洁无害的模样。顾长君声音冷冷的,就好像是从地底下面升出来的一样,“周叔。”
周权站在一边,身上也满是阴沉的气息。小主子自小便被留在了京师之中,皇帝说的好听,边关苦寒,不欲顾家子受此难,实际上不过就是强留一个质子在身边罢了。如今大战刚刚完了,将军重伤,顾家军也是重创,正是修养生机的时候,朝廷不仅是在这个时候换帅,还找来了一个文官出任将帅,实在是荒缪。
顾长君眼神一黯,将白布慢慢地放在了桌上,一下子就将长剑收回到了剑鞘之中,声音陡然又下降了两个度,冷得就好像是空谷之中的寒潭,“日子就定在十月二十四,三日后,我要储文山死。”
“是!”
周权转身正欲离开,没有想到临走前又被顾长君给叫住了。
顾长君冷着眸子,起身走到柜子旁边,拉开柜门,从自己的行囊之中拿出了一个小匣子,郑重地交到了周权的手上。“帮我将这匣子收好。”
小主子做事都是有分寸的,这匣子里面装着的一定是重要的东西,周权自然是不会多问的,接过了匣子之后就告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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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文山看着这封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信件,眉头深深地蹙成了一团。已经在宁县逗留了五日了,现在的雨势这般凶猛,真是不知道再在此地待几天会不会山洪倾泻。朝廷现在强令启程,也实在是逗留不了了......
储文山将顾长君找了过来,直接将加急信件甩在了顾长君的面前,脸上满是傲慢与不屑。一个女娃子,只要乖乖地跟在自己的后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