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官家,一个商户。衙役终究是不敢赌,硬着头皮跟着宋榕一块走向黎家的府邸。
这头,顾长君三人到了顾家门前,一群被顾长君降服的人看见家主带着两排护院站了出来,身上好像也有了底气。
黎群安身上穿着的是绫罗绸缎,大拇指上面的那个翠绿扳指怕是普通农户家庭一辈子的开销了,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就是铜臭味,让人看着生厌。
看自己的手下被人抓住,这三个小娘子的手上还拿着作案工具,这黎群安还是没有一点害怕,趾高气昂的。这安南县可是黎家的天下,就连安南县丞都是自己的女婿,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遑论三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这个看着最小的小女子倒是长得不错,黎群安摸着自己下巴处了胡须,投过来的视线有些不善。
甄诺紧紧拉着苏佩的手,为苏佩挡住了黎群安投来的放肆目光,冷冷地看着黎群安,“私掘平谷县河堤,黎群安,你可知罪?”
黎群安哈哈地大笑了两声,看着三人嘲讽道:“你们知不知道我种的云香草是什么东西,那可是金子。平谷县的那群贱民种的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些烂菜叶子,放到市面上去,一斤菜能卖得上几文钱?他们死了倒还能为朝廷节约了赈灾用的银两粥米了。”
听着这种话,顾长君的怒火止也止不住,幸好苏佩及时拉住,否则身上的武将血性早就要报复在这群胆大妄为的人的身上了。甄诺默默握紧的双拳,连日来的辛苦被这一个乡绅的几句话顷刻之间化为乌有,简直是不拿人命当命,没有人性。
黎群安手底下的护院都是训练有素的,毕竟云香草可是被好多人惦记着的东西,一定需要人保护。黎群安扬手,指着甄诺与顾长君两人,“给我把这两个不知深浅的小娘子好好打一顿。”眼中透着淫光,指着苏佩,“再把这个小娘子给我捉起来。”
苏佩被点名,被侮辱,甄诺一下子便遏制不住心里面的火气了,直接和顾长君一块迎着那些护院打起来。
因为云香草的事情在,所以顾长君的火气本来就大,只顾着在那群护院的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压根就顾不上甄诺与苏佩。甄诺只能围在苏佩的身边,经不住手上,背上挨了几棍子。
护院也看出来了甄诺是主心骨一样的人,这个主心骨的软肋就是身后这个小娘子。挥棍的攻击方向都改成了苏佩。苏佩也是着急,学着甄诺的样子躲避,前面躲避得行,后边却还有一个闷棍。甄诺眼疾手快,直接挡了上去,这一遭是正面冲击,发出了一阵闷响,甄诺一下子闷哼了一下,收回了自己受伤的手臂。
看甄诺受伤,苏佩瞬间暴起,从一旁捡起来一根棍子,胡乱地在空中挥舞。功夫好的也怕不要命的,苏佩这般不要命的挥舞木棍,一瞬间的确是吓退了很多人。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加起来十多个身强力壮的护院,顾长君也只能靠着自己的蛮劲勉力支撑。
关键时刻,宋榕终于带着衙役匆匆赶来,叫停了这场闹剧。
“顾长君,你是傻子吗?你就只知道自己冲在前面,一点都不管身后的人吗?”
“你是不是哑巴了?那些棍子打得是你的手,打得是你的背,难道打到你的嘴了吗?”
“你能不能做事情之前好好想想啊。”
“......”
顾长君被宋榕说得大气不敢出,后续被苏佩因为这件事情调笑的时候,顾长君只能红着脸说是伤口还握在宋榕的手里面,实在是不敢胡乱喘气,要是宋榕下死手,怕是自己要多养好几个月。
对着顾长君的时候话很多,偏偏宋榕帮甄诺开始诊治的时候就一句话没有了,好像是个闷葫芦一样。
顾长君的伤虽然多,而且有点杂,但是到底没有甄诺的手伤严重。将袖子慢慢地撩上来,小臂处是一块显眼的伤口,上面遍布淤青,甚至还有扎进皮肤之中的小木刺。
宋榕慢慢地用小镊子将甄诺手臂上面的木刺挑出来,随后咯吱一下,直接乘着甄诺不注意的时候将断掉的骨头复位。甄诺疼得额头上面直冒冷汗,偏生苏佩在自己的身边,只得硬生生忍下了这非人的疼痛。
苏佩一直都紧紧皱着眉头,宋榕用竹节将手臂固定包扎起来后,苏佩的眉头也一直没有舒展开来,满脑子都是那块巨大的青紫痕迹。
宋榕拍了拍手,将没有用完的纱布绷带重新放回自己的药箱之中。“骨头接好了,好好养两个月能好。”
这是宋榕唯一开口对苏佩与甄诺说的话。甄诺看着苏佩委屈自责的模样,心里面也心疼,轻轻地用没事的手刮了一下苏佩的鼻子,调笑道:“你看,我现在受伤了,不用在堤坝上面忙了,是好事......”
甄诺不说倒还好,甄诺一开口,苏佩的金豆子就好像是不要钱一样落了下来。
若不是自己在甄诺的身边一直拖后腿,甄诺也不会受伤,那一棍分明是要打在自己的身上的。从前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都是阿诺在保护自己。
看苏佩哭了,甄诺一下子就慌了起来,关切的话说了一句接一句,偏生一点都哄不好面前的人儿,只得直接将苏佩揽进了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