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尖嘴利刺他几句,他就从床上将她往死里弄,被她明里暗里麻烦使唤,他倒不以为意,随性地放任迁就。
只要不堂而皇之触及某些雷点话题,温珩昱对她的惯纵相当可观。
——挺有趣的。
谢仃现在是真有几分兴致了。
但肯定不能就这么讲出来,否则这人又该阴晴不定。她仰起脸,忽然勾手攀住他肩颈,踮脚很轻地讨吻,柔软厮磨着蹭过,衔走他唇间那支还未点燃的烟。
手也不老实,细润指尖探入他掌心,捻起那枚点烟器,意图相当明显。温珩昱没惯她,散漫收拢力道,扣住掌中的不安分,她便勾指取走烟,讨饶似的,再抬首专心回吻。
示弱一般,他向来吃她这一套。
欲念浅薄,昼日下无所遁形,编织掉以轻心的网。那枚点烟器还是落入她手,难说是他放纵,还是她顺势取巧。
抛了抛掌心物件,谢仃漫不经心燃上烟,捻着滤嘴抵在柔润下唇,笑意清亮:“这是报酬。”
意有所指。
任她得意,温珩昱闲于置会,波澜不掀,“少跟我逞性。”
“各退一步,互相习惯嘛。”她莞尔,“我也不爱占下风,那就各自适应。”
“还有一点。”
“什么?”
话音将落,她一口烟刚渡过,下颚便被人捻起。谢仃不避不躲,顺着力道抬眸,正撞入男人倨淡冷隽的眼底。
“以后——少把你用在别人那的伎俩,试在我身上。”
语意低缓,却是真的警告。
谢仃顿了顿,这才想起某个问题,问:“你过去真那么禁欲?”
温珩昱懒得同她置评这些,收回手,“没兴趣而已。”
指间香烟徐徐燃烧,薄云缭散。视野被光雾斑驳,谢仃收回视线,听步履声渐远。
重新将烟衔起,她若有所思,眼底泛过不明蕴意。
饶有兴味。
-
但不得不说,白松露料理还是不错的。
饭饱过后,谢仃自觉收拾碗筷,又搜着洗碗机教程摆弄一番,才算大功告成。
她二十一年来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没磕碰损毁就已经算表现良好。临了打开冰箱,她大致打量,就知道自己往后可以蹭饭了。
回到客厅,表针才落到十点。横厅日光敞亮,静谧无声,不见熟悉身影。
谢仃原本打算歇息,但转念一想,便沿楼梯拾级而上,果然发现书房门虚掩着。
早就对这处上锁的房间心生疑窦,她举步走近。温珩昱似在办公,正与人通话,语调是惯常的疏漠沉淡。
“陶局那边,拨几个命够用的顶上。”
她停下脚步,谨慎维持安全距离。
笔电屏幕微亮,温珩昱松缓扫过,片刻静默引来问询,他按下耳机:“继续说。”
“关于子公司的回购股……”下属顿了顿,“傅氏的vp拟让了出资协议,是否需要对接?”
他轻哂一声:“傅徐行?”
“跟进吧,看看他的手段。”
原本以为是珀湾的事,冷不丁听见这名字,谢仃怔了怔,在门外狐疑蹙眉。
傅徐行要回来了?
这浑水越趟越深,她来不及多想,便听门内传来一道疏懒嗓音:“没听够?”
她到书房的距离少说三四米,也不知怎么被发现。谢仃坦然露面,自若地倚在门框:“没听清多少,我又不懂那些。”
“我缺个地方画数字作业。”她无辜辩白,解释来意,“刚好你在忙,我总不能直接进来。”
温珩昱抬眉,听出她言下之意,也回绝得利落:“空房很多,随意。”
“这间就挺顺眼的。”
“我听不惯噪音。”
谢仃一噎:“你说我?”
温珩昱未置可否,示意她现在就正制造噪音。
画家的个人修养被质疑,谢仃没再作声,转身走了。
以为此事就此搁置,温珩昱淡然收回视线,阅览下属传来的公文,然而还没清净多久,就有脚步声渐近。
他轻按额角,点出实时监控,果然从屏幕中望见谢仃身影。
不消多时,当事人携着背包重新归来,还端了两杯咖啡,其中一杯搁上他桌面,响动几不可闻。
杯底压着张纸,行云流水几字——
「煮多了,别浪费。」
“……”
温珩昱捻起那张纸,折半丢弃。
咖啡是冰美式,不出所料。他浅尝一口便放回,不辨情绪地扫向谢仃。
对方从始至终贯彻“安静”二字,抱着ipad从飘窗落座,恍若未察地低头作画,俨然不在意其他。
算了。
所幸他们做事时都安静,两人初次心平气和地共处一室,没有针锋相对,难得安谧。
光影澄然,晌午静好。键鼠细微轻响,电容笔勾勒摩挲,融入穿堂的风声,宁静闲逸。
人在舒适环境都会松懈,谢仃低眸画着作业,起形构线,沉浸式完成大半框架,才将笔尖顿住。
时间徐徐流淌,飘窗日光微醺。她散漫倚在靠枕,捻起咖啡浅啜一口,才在这彼此都不设防的时刻,袒露半分早有预谋。
刚才临走确认过,难怪温珩昱知晓她在门外,原来二层有监控。
再加上书房的锁,还真是有意思。
仅凭余光打量不出什么,怎么看都只像普通的办公处所,谢仃百无聊赖垂眸,心底已有算计。
原本没什么兴趣,但结合温见慕先前的欲言又止,难免引她怀疑,有什么与她相关的内情。
——来日方长,他们慢慢耗。
第18章 18c
表针一秒秒拨, 午后安然静谧,不知觉已经时间过半。
摘下眼镜,温珩昱轻按眉骨, 目光点水掠过书房飘窗, 谢仃抱着靠枕正沉梦乡。
他合起笔电, 起身止步窗前, 敛目端量她手边尚未熄屏的平板。画稿已经完成大半,落笔独具风格,颇富灵气, 的确深有造诣。
画家本身也堪称艺术品。
纱帘拂动,谢仃依偎在光影一角, 任凭晌午日光将她照亮。纤柔细净的一枝,明堂漂亮, 此时不声不响,才算有几分讨喜。
她耳畔几绺乱发,温珩昱拂指拨开,懒声喊人:“醒了。”
被太阳晒得舒坦, 谢仃正小憩,闻言有些惺忪地撩起眼帘, 还是将醒未醒。
反应慢了半拍, 算不清自己什么时候睡着, 她缓着倦意,动也不想动:“困, 待会再醒……”
“现在就醒。”温珩昱嗓音很淡, “送你回学校。”
根本不吃她这套。
谢仃恍若未闻, 睫羽倦怠低垂,仍是睡眼朦胧的模样。她侧首蹭在他掌心, 随意搪塞:“不想去了。”
发丝柔软垂落,缠绵勾绕指间。她轻闭着眼,慵懒像讨要更多抚摸的猫,脸颊温热,安谧乖顺。
温珩昱并未收手,松泛端量少顷,低声轻哂。指腹蹭过她眼尾,他语意闲懒:“演技不错。”
话音刚落,谢仃散漫撩起眼帘。
——没劲儿,不解风情。
拂开他的手,她晏然自若地起身,眼底清亮,早就不见半分朦胧困倦。
“你这还挺舒服的。”她舒展手腕,收好平板从飘窗翻下。侧目扫见什么,她玩味提醒,“不过……换件衬衫吧,小叔。”
说着,她勾手抚过他颈侧,在那处似吻似咬的痕迹稍加逗留,暧昧不清地轻挲。
温珩昱未置可否,制住她不安分的手,慢条斯理:“不想被人知道?”
谢仃:“?”
这人划重点怎么这么奇怪。她试图收手,然而没能挣开,不禁更加莫名:“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之后要被传风流韵事,别赖到我身上。”
她自觉不算客气,然而腕间桎梏却随之松开,温珩昱似乎接受了这句解释,不疾不徐:“别耽搁,收拾好就送你回去。”
谢仃示意手中的包,“就这些,走吧。”
乘车库电梯的途中,她思索琢磨一路,才算豁然开朗,为什么温珩昱会是那副态度。
秉性的掌控欲作祟罢了,排他性也是同理。温珩昱这类人,大抵这辈子都没尝过患得患失。
“我们现在的关系,消遣还不错。”谢仃道,转头望向身边人,“难说哪天就腻了,有必要?”
楼层迂缓递降,温珩昱并未看她,淡淡问询:“不是挺恨我的?”
“不代表我想耗一辈子。”她笑笑,“报复你和毁了你都挺难的,我不爱内耗,等新鲜感过去,那就当断则断。”
叮铃声响,电梯门徐徐敞开。
话音落地的寂寥中,温珩昱低哂一声,半影半光间侧首望向她,似是漫不经意。
“我可以让你更恨我。”他嗓音沉缓,“温见慕,邱启,你在意的人不少。”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