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气,不要生气,她不好好讲话也不是第一次了。宋好音安慰自己,今天要解决的只有断联问题,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你的意思是,如果再次发生断联,我可以报警,闹的满城风雨?”
周其维知道宋好音想要什么,但她不想给,如果给出许诺,就代表自己将自己的一部分控制权分割给宋好音。工作可以分权,周其维不在乎,但生活不能失控。如果交给宋好音一部分生活的控制权,她会更喜欢自己,还是会鄙薄自己。她会不会伤害自己?
如果不给,自己觉得危险,马上就能逃走。
逃走有什么可耻?
在任务并非必须完成的情况下,遇到危险,逃走是被允许的!
周青和杜甯无法伤害她,就是因为她彻底的隔绝,完全不给她们干预的机会。这可以有效的保护自己的生活,这是周其维已经尝试过的正确路线,她可以继续这样做。
“你在恐惧什么?”
宋好音的质疑让周其维反应很大,她几乎是跳起来反驳:“你胡说,我才不怕!”
一瞬间,宋好音还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成年人,而是小孩子,她这种表现明显是嘴硬。
在宋好音的印象里,周其维是信息素研究方面的天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合的左家让步的“黑心”商人,她也怀疑周其维对左星宇的事有所干预。
当然,周其维作为天之骄女,也有任性、为所欲为的一面,易感期也有放纵的时刻,偶尔也会被自己“压制”。但大部分时间她都表现的冷静克制、沉稳可靠,虽然偶尔不能好好讲话,但基本毫无恶意。
过去的周其维什么样子,她不清楚,可现在的周其维,宋好音自认已经有几分了解。
我家人管不着我。
这句话浮现在宋好音的记忆里,周其维对家的回避态度,外界对她的家庭一无所知,杜昕也只说她们之间是亲戚关系,绝口不提周其维的家人。
“我只是不希望我们失联。谈及公平有些过度了,这样显得很无礼,我道歉。”
宋好音缓和了语气,也不去看周其维,自顾自低声说:“你失联的时候我会胡思乱想,是不是你不需要我的信息素,还是我的工作丧失价值不值一哂,又或者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必须躲着我。”
“或许是ao之间的信息素影响,我知道这很不健康,我也试过摆脱影响,但我做不到。”
“你不要道歉!”
周其维绕着餐桌走来走去,她的神色变得很痛苦,语无伦次的说:“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的责任,不需要别人道歉、别人解决。
将自己的问题抛给别人,这样交不到朋友哦,朋友之间要互相帮忙,姥姥的话犹在耳边。这么多年来周其维也交到了朋友,她愿意帮助人,不会把自己的问题怪到别人头上。
但她对于失控感的恐惧无法解决,奇怪的是,她又不想完全躲开宋好音。如果彻底断绝关系,真的逃走,不说信息素紊乱症,周其维从内心深处来说并不愿意。她喜欢和宋好音经常见面,一起吃饭,聊些有的没的。
那个时候,她能感受到自己喜悦的心情,那是种特殊的感受,是周其维没有体会过的感情。
“周?周其维!”
宋好音连叫她几声,她还是状若未闻似的围着餐桌转圈,直到宋好音站在她面前,慢慢地释放信息素,这人终于停住了。周其维,她的样子像被迫裹在套子里的人,想挣脱又出不来。
很久以前,宋好音在片场听过一位老道具师讲过捕猎,有种猎具是口袋型的套子。小动物慌不择路地冲进去,会被套子里的机关卡住,不管怎么暴躁的挣扎都无法逃脱。而且越挣扎,机关就卡的越紧,动物就会窒息而死。
是哪句话,让周其维踩进机关,变成了套中人。
“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我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我真是个卑劣的人,宋好音带着负罪感,勾起周其维的小指:“我们拉钩,如果心情很糟糕,谁都不想理会的时候,至少发短讯给对方报平安。”
“可以不说在哪吗?”周其维靠在宋好音怀里,她真是太喜欢这个温暖的怀抱了。
“当然可以。”
是宋好音借机索求权利,亦或是是周其维顺水推舟,都不重要,总之两个人对结果都还很满意。
这天晚上,她们没能在周其维家中待上多久,凌晨时分,宋好音的电话疯狂作响。打来电话的是于淼,小于经理告诉她,左家的左望功亲自来了工作室,想见宋好音。
周其维从背后抱着宋好音,贴在她耳边听这通电话,并示意她答应下来。
“左家现在一定乱成一团,可三叔找我有什么用?”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是受人之托,来找你谈我。”
“谈你?”宋好音一愣,随即了然:“你是说,他们想谈股份的事。”
今晚,周其维将艾尔登、璩静涵合流的事说了出来,顶益方面绝对知道了。所以他们夤夜来找宋好音,这会只有通过宋好音找自己,才能联系上雷莉安娜,至少想办法解除一致行动人的关系,保住左家的控制权。
左家已经急了,左星宇的案子不小,影响也会极其恶劣。他们需要抓住每颗救命稻草,能让左望功来找宋好音,说明左家认真对待宋好音,唯恐刺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