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荀秋从无边的晕眩中回过神来,是啊,可不能衣衫不整地从男人的房间出去,她细细地呼了几口,捧住李霄野的脸颊左右啄了两下,艳靡的唇轻咬,荀秋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都传成这样了啊!”李霄野咋舌。
“所以是真的?”荀秋着急地追问道,“薛均真的是…那个薛董的那什么?”
李霄野挠了挠头,“也差不多吧,反正董事会不肯认这个,薛均去蓉城呆了一年就被送到薛老师家了。”
“原来如此吗?”没想到薛均的身世这么曲折,荀秋有点发愣,这和他那种拧巴的性格有关吗?
李霄野感慨道,“哎,他也挺可怜的,你瞧着薛均是个学霸,可谁能知道他8岁之前都没上过学。”
“啊?为什么?”
“他妈妈——”李霄野不好说薛均的家属,只隐晦地盖过,“反正就是有点那种…可能是精神上有点执拗吧,也可能把对他爸爸的一些恨意转嫁到薛均身上。”
躁郁症到了末期,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暴力行径,薛均幼时长期遭受言语和行为双重暴力,终于学会了接受自己的命运,解离情绪,隔岸观火,那个受到伤害、承受痛苦的人就不再是他了。
“情绪解离症…”荀秋怔怔失语,突然想起在君山的那个午夜她口不择言的斥责,她让他“有病早点去医院”。
愧疚如山崩地裂,荀秋的喉咙干哑,像一条失水的鱼,胸口发闷,坐立难安。
第五十七章
薛均的身世确实让人唏嘘, 可荀秋能做什么?不过是在一些寂静的寒夜偶尔想起往事时,郁塞着叹一口气罢了。
生病了自然得去看医生,没有那么多爱能止疼的神话, 她也并不是谁的“解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荀秋的工作很忙, 有各种论坛要参加,看资讯、跟项目、做设计、写代码, 考中级经济师等等。
另外还有个醋精一样的男友需要应付, 留给少女时期的暗恋对象的余地已经不够多。
二十分钟之后,李霄野和st的同事一起去餐厅, 等他们都走完了,荀秋也小心离开了李霄野的房间。
没多久, 他们又在15楼的自助餐厅相遇。
自助餐厅里很热闹, 李霄野的桌子离开荀秋隔了三个位置, 可他吃得心不在焉, 因为荀秋的哥哥也在那边,并且和同桌的许林聊得火热, 一看就知道是老熟人,就差勾肩搭背了。
妈的, 李霄野感觉自己脑袋都烧干了, 为什么许林会认识荀秋的哥哥?
她都没介绍过他给荀天认识。
喉咙快抑制不住酸意, 李霄野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放下筷子, 倒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野哥, 这么就不吃了?怎么了?”
李霄野牙齿痒痒, “饱了。”
一肚子气。
当天的赛事在晚上12点结束,李霄野在隔壁酒店的套房等着兴师问罪, 荀秋一进门,刚换好鞋子,就立即被李霄野紧紧捞在手臂上,摁进了柔软的被子。
“荀秋,你完了。”
他一秒钟都不能再多等了,粗暴地解开了她的外套,低头撬开齿关长驱直入,吮搅逐步往下延伸,荀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只仰着脑袋“呜”了几声,浑身酥麻地揪住了他略有些湿润的发尾,又在强烈的震颤中收紧了双手。
李霄野疼得“嘶”了声,起身抽出皮带挞在地上,上前一步,把她的手举过头顶捆了起来,他撑手悬在她上方狠狠厮磨着,咬牙切齿地要说法,“荀秋,你有事瞒着我?嗯?”
荀秋还没有从余韵的波浪中回神,两眼迷蒙地努力思考着,到底哪里又惹到这瓶醋精了。
“李霄野。”衬衫衣摆一下下擦过腰际,她麻得不行,咬着牙挣扎着,“出去。”
可李霄野怎么肯放过,按住她乱扭的腰肢,哼笑着问,“他怎么认识你哥啊?啊?荀秋,许林怎么认识你哥的?周三晚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嗯?给他点赞,不回我信息?为什么啊,一件件好好回答我。”
毕竟都是同一个行业的,认识了又不是什么稀奇事,荀秋断断续续地说着,“就上个月有一次社区活动,公益性质的,nex几个人也去了,刚好就碰见我哥了,就这样认识了。”
李霄野嗤笑,“下一个问题。”
荀秋喘着气,“周三…周三晚上和辉弛的客户在ktv,声音太响了,回来时候,我、我不是给你发信息了吗?”
“下一个。”
回信息这个事,荀秋实在哭笑不得,可能因为当时在走路,她拿着手机刚要回,有个电动车穿行过来,险些撞到她,好在旁边的许林拉了她一把。
她惊魂未定地和身旁的人说了几句,又以为自己已经回过信息了,顺手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可以放过我了?”
“你想得美,不回我信息!”他哀嚎了一声,依旧气呼呼的,“老婆,你肯定是不爱我了。”
“我哪有!”荀秋气道。
他可不满意这个解释,荀秋被颠得头昏眼花,又偏偏在混乱中轻颤地到达,恨得牙齿“荷荷”响。
李霄野重重哼了声,俯下来靠在她的肩膀粗喘,片刻之后,恶狠狠的吻再次落下来。
几乎没有停歇的一晚上终于过去,荀秋睡了没一会儿闹钟就响了,她迷茫地睁眼,立即看见了落地玻璃窗上乱七八糟的手印,气得狠狠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那次的比赛的几个奖项均被st和nex包揽,李霄野作为主创更是出尽了风头,他和同事们握着奖杯在场上,无数彩带喷洒,聚光灯打下来,久久地流连在他身上。
李霄野耀眼的才华和出众的相貌让人群中爆发出欢呼,他只轻笑着,目光往她这边落了过来。
不知怎么的,荀秋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薛均。
那时七中枫叶轻落,大好的阳光倾洒,他穿着红白相间的校服站在主席台的立式麦克风后面做脱稿演讲,清亮的声线,惹得那些单纯美好的女孩为他窃窃私语。
掌声雷动的时候,他的目光一样会若有还无地从前排的荀秋身上轻轻划过,温柔沉静的眸子里带有一点点笑意。
耳旁嘈杂的电子音在为获奖人做播报,荀秋闭眼去驱赶脑海中的回忆,再睁开时,辉煌的灯光突兀地落进眼中,竟就这样刺出泪珠来。
她捂住嘴,把快要忍受不了的嚎哭生生地咽了下去。
——
薛均好像彻底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就连李霄野也有一次突然感叹,好久没和薛均联系了。
某个晚上,她闭着眼靠在李霄野身上,漫不经心地开玩笑,“他这样厉害,说不定是进国家保密项目了,然后那一天咱们火箭发射,你可以在cctv看见他,用着一个带头衔的假名接受采访什么的。”
李霄野失笑,“嗯”声揭过这一茬,却很久没得到她的回答,他垂眼看她,女孩儿脸侧线条柔美分明,长长的睫毛打下阴影盖住了眼睑,呼吸清浅。
他伸手把她捞上来,绵绵地吻着,过了会儿,他突然说道,“再过半个月,我就二十八了。”
“嗯。”荀秋困得懵懵懂懂的,只听见“生日”两个字,嘟着嘴敷衍了一声,“生日快乐宝贝。”
李霄野笑得发颤,“困了啊?”
荀秋呼吸均匀,已经睡过去了。
nex的项目和st撞了创意,荀秋他们组忙着拆解构架和重组设计,两个礼拜的连续加班让她每天几乎沾着床就睡着了。
这个损失报告总要填进去一个替罪羔羊,两个礼拜的期限中,许林在多次微信上委婉地询问,源码是否给李霄野看过,荀秋再三解释,却始终得不到信任。
数年的合作组分崩离析,她被调离了算法岗,开始在开发做数据交互设计,短短一月数次换组。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荀秋有短暂的伤心,而后开始自暴自弃,罢了,不过是工资少一点,她又没有错,不应该为这件事再承担更多的责任。
有本事就找到证据,没本事就直接开除她吧!
总之她是不会主动离职的。
荀秋不知道李霄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或许是因为她忽然松弛下来的工作态度,或许是因为15号那天他们头抵着头看搞笑视频的时候,弹窗忽然进来一条缩了水的工资到账短信。
李霄野独自对st撞车项目的结构设计进行了拆件处理,带着劳动仲裁律师以及项目流程直接联系nex的人事办和发展办,经过比较,两个程序的源码完全不同,且程序员拿创意的时间是st在前,撞车类似纯属巧合。
荀秋是被冤枉的,不应该被无故调岗降薪。
可是人情世故就是这样的,虽然她没有错,可已经没有组长肯收。
“你会怪我吗?”李霄野叹气,“我太冲动了。”其实他是没想到nex的小组长都这么怂。
荀秋早想这么做了,只是太麻烦,加上st的项目资料她也拿不到,她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皱眉,“可是这个项目还没上线,你拆件带去nex,会不会算违约啊?”
李霄野没想那么多,摸了摸她的眉毛,展平,他哼了声,“开除我吧,到时候只好喊咱哥收留我了,一起做家族产业。”
荀秋笑出声来,“谁是你哥?”
“你是我老婆,你哥当然就是我哥。”李霄野压过去吻住她,很认真地说,“宝宝,来st吧,nex这种操作没立场要求你签离职协议了。”
李霄野的行为虽然受到了限制权限的警告,但实质上没有什么影响。而荀秋通过正常程序面试进入了st的算法岗,办公位就在李霄野项目总监办公室的楼下。
变故来得不算突然。
李霄野在st算是非常受欢迎的人,荀秋经常听见有人议论他。
偶然的一次,她听闻了一个消息,德国总部派了人过来和他对接,想把他带到总部去。
“你是说,14年的时候李总本来就可以调到德国去的?”
“对啊!”同事端着咖啡,不以为然地为新同事解说人气总监的传奇往事,“那时候你还没来不知道,李总两年前在黑客马拉松上获了奖的,第二天总部那边就发了邮件过来。”
她拢了下头发,笑着摇了摇头,“那天是真的尴尬,我们是真没想到有人竟然会拒绝这种好机会,李总从总裁办开会下来,楼上那群人还在电梯那给他开了礼炮,庆祝他高升来着。”
“他为什么要拒绝啊?”荀秋隐隐有些不安。
同事摇头说不知道,而后她又露了个八卦的笑容,慢慢倾过来了一些,“我听说,只是听说啊,你千万别出去乱说。”
荀秋点头答应,对面才低声说道,“我听说咱们李总是个恋爱脑,他每天中午都要把吃完的午餐拍照给女朋友看,有人听到他在办公室发语音来着。”
她捏着嗓子,学得惟妙惟肖,“‘宝宝~我有按时吃饭,胡萝卜一人一半,我已经吃完咯,你也一定要吃啊,对眼睛好哒,要是老公发现你没吃,以后就再不给你做饭了’。”
同事说完哈哈大笑,接着又学了一个,“‘哼’。”
所有人都笑起来。
荀秋:“……”
同事,“所以大家都觉得,他不去德国可能是因为女朋友不让,你知道,像李总这种优质青年,抓住了可能会放手吗?”她摇摇头,“恋爱脑就不用搞事业了,这次如果他再拒绝,估计一辈子都别想往上升。”
“应该不会再拒绝吧。”荀秋喃喃道。
同事摇头,“难说,好可惜啊。”
她和李霄野为了这件事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14年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住?”
“不想去,我就想呆在中国,德国没有花椒,我吃不惯。”李霄野漫不经心,手搭在沙发椅背,眼睛却看着窗户,是一种拒绝交流的模样。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荀秋完全知道他这个样子就是因为说谎,因为心虚。
她的心里慢慢凉下来,问道,“难受么,那时候?”
李霄野是不缺钱,可他对ai技术的追求是无止境的,荀秋握住他的手,问道,“那时候一定左右为难了吧。”她想了想,说道,“宝贝,别为了我辜负自己的梦想。异国也没什么啊,谁说了异国就一定会分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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