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行,她也要上班。
来不及为如愿以偿和戚敛睡到一张床上开香槟庆祝,她翻身坐起来:“不用了,我……”
将“上班”两个字吞下去,“……我今天约了面试,要去找工作。”
说这话时,闻楹心虚地垂下眼。
昨晚为了让戚敛收留自己,她添油加醋地说了许多关于身世的谎话——
好赌的爸,生病的妈,还在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诸如此类。
包括被无良公司辞退,身无分文,又被男朋友扫地出门的谎话。
一连串谎言实在是破绽百出,闻楹不安地等着戚敛戳穿自己。
可对方竟只是点了下头:“那你身上还有钱吗?”
闻楹:“啊?”
她神情茫然无辜,搭在肩上的绸被倏忽滑落,露出布着红痕的肩颈。
戚敛眸光一跳,别开了眼。
她转身走向客厅,回来时手中多了个莎普绿钱包。
从钱包里取出一叠钞票:“我身上带的现金不多,这些你今天应该够用了。还有这张信用卡,密码是……”
“等等……”闻楹找回自己的声音。“其实我……我出去找工作用不着这么多钱的,吃饭加上交通,最多只要一百就够了。”
说着,她从戚敛手中的一沓钱里,抽出一张红色大钞。
唇角弯了弯,露出乖巧的笑:“谢谢姐姐,等我找到工作,就还你的钱。”
戚敛喉间动了动,轻轻嗯了声。
她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愿拆穿她的谎话——
明明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位名叫闻楹的少女是在娇生惯养中长大,不可能有她说的那样悲惨地身世。
估计顶多就是和男朋友吵了架,一时伤心,才会有昨夜许多不理智的行为。
而自己居然真的趁虚而入了……
戚敛垂下眼,将银行卡和现金放进钱包里收好。
浑然不知自己已被看穿,闻楹生怕再说下去就露馅了:“姐姐刚才不是说要去上班吗?快去吧不用等我,免得迟到了。”
戚敛应了声,去浴室换衣服去了。
等她再出来时,闻楹忍不住眼前一亮。
昨夜刚看到师姐的时候,心思全都用在怎么赖住她上了,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衣着。
此时定睛一看——
青朽叶针织衫,外搭雾灰色真丝双绉西装,同色系的西装裤垂坠感极好,将戚敛本就修长的一双腿衬得更加笔直。
比电影里的华尔街精英还要精英。
察觉到少女的视线,戚敛看过来:“还有什么事吗?”
语气是清冷的,眸光中却带着柔意。
一如昨夜在浴缸中时,就是这样一双漆黑的眼注视着自己,动作却……
闻楹止住脑海里可耻的念头:“没什么,外头好像还在下雨,姐姐穿得这样薄不冷?”
“没关系。”戚敛道,“司机会来接我。”
也对,出入车接车送的人穿衣是不需要考虑气候冷暖的。
虽然不知道师姐这一世是做什么的,但见她过得好,闻楹就放心了。
她松了口气:“嗯,姐姐拜拜。”
戚敛点了下头:“再见。”
一直走到门口的玄关时,她的脚步又忽地停下来:“出门的时候,记得将房卡带上,我会再找前台要一张。”
“哦……”闻楹一愣,“好。”
直到房门咔哒一声关上,却确认戚敛离开后,闻楹终是按捺不住,发出了一声得逞的欢呼。
她顺势滚进柔软的床上,欢快地打了滚儿。
不料乐极生悲,一阵酸痛从腿根和腰间传来,叫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半天都不敢再乱动。
就这样躺在床上,像小狗一样贪婪地嗅闻着师姐留下的气息。
直到上班的时间逐渐逼近,十多分钟后,闻楹依依不舍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洗脸刷牙,从烘干机里拿出干净衣服穿上,闻楹挎着包匆匆出了门。
见快要迟到了,她忍痛斥巨资打了辆车前往公司。
终于掐在打卡的三十秒前抵达公司。
坐到工位上,才发觉平时这个点都在摸鱼吃早饭刷短视频的同事,今天竟然一个个正襟危坐,已经对着电脑进入工作状态。
“诶?”闻楹用手肘捣了捣旁边的同事小贾,“怎么了,贺经理一大早就来骂人了?”
“要真是贺经理那倒还好。”小贾朝会议室的方向使了个脸色,“我们也是半个小时前才知道的消息,贺经理被架空了?”
“啊???”
小贾滔滔不绝与闻楹分享新出炉的瓜:“说是s市总公司那边,觉得咱们这边分公司的效益始终上不来,空降了新人过来顶替贺经理的位置。
这会儿新人正在和几名高层开会,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要怎么烧呢……
人家是总公司嫡出的经理,分公司庶经理说被发卖就被发卖了,咱们这些庶出的员工当然更要夹紧尾巴做人……”
闻楹听得危机感顿生,茶水间免费的果茶也不去泡了,装模作样地工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