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出,便意识到自己的多此一举。
闻清风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残虐之举,他这样的人选择修行魔道,不是再正常不过?
闻清风推着轮椅进入牢中:“哦,对了。本座不杀你,戚敛却是非死不可的,告诉本座,她在哪里?”
闻楹一愣。
她原以为修真界会有师姐的消息,可是看样子闻清风也在找她,却没能找到。
见她露出诧异的神色,闻清风阴恻恻道:“别装模作样地告诉本座你不知道,你若不知戚敛干的那些好事,又何必要去盗乾坤花?”
这跟乾坤花又有什么关系?
闻楹一头雾水,闻清风又不无讥诮开口:“总不能说,她当真受到弑龙的天罚,变成……”
“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儿?”
闻楹没来得及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趁机问道,“不过在此之前,还请闻掌门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闻清风似是已经没有什么耐心。
“你夺了谢师兄的身体,为何还要去谢家,灭了他的族人?他们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根本威胁不到你什么。”
“谢家……”闻清风半眯着眼回忆起来,“要怪就只能怪,你非得逃到谢家去,本座为了捉拿你,去谢家小坐片刻也是理所当然。”
“没想到……本座不过是喝了一盏茶,那谢家的族长便非得说什么从前我是不喜喝茶的。这样的话语,本座焉知不是试探?又岂能留得住他们?”
闻楹想到过很多种谢家被灭门的缘由。
或许是闻清风为了夺什么至宝,又或许是他的真实身份被发现……
没想到,仅仅是一杯茶而已。
因为他的多疑,便要数百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花季少女,稚气的孩童,垂垂老矣的耄耋老人……
闻楹眼瞳逐渐湿润,闻清风却只是不耐烦地开口:“好了,该说的本座都说了,该你告诉本座,戚敛她究竟藏在何处?”
话音刚落,在他身后背光的冰牢暗处,响起了脚步声。
不等闻清风回转过身,来人却已开口:“闻掌门这一番苦心孤诣的谋划,真是叫老身大开眼界。”
说话之人并非戚敛,却是问仙派的文惠师太。
除了她之外,数间冰牢的角落里陆续有人走了出来。
苍山书院院长郑长宗,殷家殷芙蕖,以及清徽宗的长老肖无寄……
与旁人的沉着相比,肖无寄是最为失态的那一个,她不复往日清冷,讶然出声道:“师兄,你怎么可以——”
“本座做了便做了,又有何不可。”闻清风冷冷打断她的话,环视着四周之人。
不等他们开口说什么,他便已冷笑着看向闻楹:“能想得出这样的法子来,真不愧是本座的好女儿。”
“闻掌门,你若知悔改,即刻束手就擒便是。”文惠师太长长叹息一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苦海?”闻清风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他狂笑不止,双眼通红道,“本座只后悔,从前为何要耗费那诸多力气修行,为何没有早早入这魔道。”
“你——”郑长宗难以置信道,“没想到你竟是这般冥顽不灵。”
“住口。”闻清风道,“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本座,当年仙魔大战,本座全力应战,在炆鹿之战中身负重伤,根基受损再难以修行。
可你们呢,要么偏安一隅不理世事,要么背地里指责本座行事太过偏颇,无论仙道盟主还是清徽宗掌门,都从不曾有人考虑本尊,全凭我自己争取……”
说到最后,闻清风一双通红的眼死死盯向肖无寄:“就连你,也情愿选择嫁给凌慕歌,而非本座不是吗?”
“不……”
肖无寄摇了摇头,她似乎有许多话想要说,却蓦地想到什么,定定看向闻清风:“那凌师兄,他这么多年杳无音信……”
“自然是在他离开宗门那一日,已死在本座手中。”
闻清风坦然承认,极为愉悦的神情,“直到临死之前,他都不敢相信,杀死他的人,会是他最相信的师弟。”
“你……”肖无寄眼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化作深深的鄙夷,“凌师兄从前待你亲如手足,你竟然……”
似是不屑于再与此人多言半句,她抬起手,凝聚成一团冰白的灵力,径直朝闻清风袭去。
意料之外,闻清风并未闪躲,硬生生抗下这一击。
肖无寄神色惊疑不定。
只见闻清风慢悠悠抹去唇畔的血迹:“果然,一提到凌慕歌,本座在你眼中便什么都不是,这般看来,当年我想要继承掌门之位,与你结为道侣,真是蠢不可言。既然如此,本座也不必同你们任何一个人客气,哈,哈哈哈哈……”
他这笑声,像是从阴间地府传来般,带着渗人的凄厉寒意。
“诸位,此人作恶多端,若留他性命,只会再生事端。”文惠师太道,“不如你我即刻联手,将他斩除于此。”
然而,剩下的人刚齐声应和,闻清风却鄙夷开口:“就凭你们……诸位莫非以为,我费尽心思,将你们所有人引到清徽宗来,便只是为了这一桩假得不能再假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