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意识到什么,戚敛轻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不……”尚存的一丝羞耻心,叫闻楹自欺欺人地狡辩。
奈何戚敛已伸出手,落到她的腰间。
隔着薄薄的一层绉纱衣料,闻楹感受到她指间的暖意,正透过衣衫落到肌肤上。
分明是再贴心不过地用法术为自己舒缓,闻楹唇间却不禁发出一声口齿的低吟:“唔……不要……”
实在是没有脸也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闻楹自暴自弃地躺回去,将脸埋入枕间。
也正是因此,她不曾瞧见,坐在床沿的戚敛眸色微暗,喉间动了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戚敛收回手。
然后,她拿起衣衫,亲自动手为少女穿上。
临了,戚敛不忘低声道歉:“抱歉,昨夜是我过分了。”
闻楹好不容易没那么烫的脸颊,再度烫得快要爆炸。
倘若换成旁人来说这种话,多半是对方有意的戏弄,可偏生戚敛的神色认真得不能再认真,就好像是一道菜做得不合她的口味,或是因为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在道歉。
闻楹闭了闭眼,有几分绝望磕磕绊绊吐出几个字:“没……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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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一张红得像猴子似的脸用过午膳,闻楹的心境总算是平复了不少。
这时,有同门来敲门,提醒两人是时候出发了。
往日这种时候,闻楹多半要赖着戚敛一起走,可眼下她却忙应了声,逃也般出了门。
客栈门外,早已停满马车。
不止清徽宗的,还有旁的宗门。
这座城镇离不忘山,只有半日的路程,是以前往参加剑会的修士,大多会在此歇息。
客栈门口人挤着人,也不知是谁撞了一下,叫她险些朝后头跌去。
幸好握着剑的手,扶住了闻楹的后背。
她回过头,看清来人:“多谢谢师兄。”
“不必客气。”谢端砚一如既往地对她温声道,“闻师妹近来似乎有什么心事,看上去总是心不在焉?”
这随口一问,叫闻楹心头一咯噔。
她忙低下头,掩住脸上的神色:“是吗?兴许是连日赶路,有些累了。”
“原来如此。”谢端砚点头,“倒是我多心了。”
闻楹正松了一口气,只听得他又问道:“对了,闻师妹可知师尊云游去了何方,竟走得这般匆忙,连口信也不曾留下半句。”
方才消退下去的不安,此刻再度蔓延上心头。
“爹爹他……”闻楹脑海中一片空白,忘记要如何作答。
正当这时,疏冷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师尊他走得匆忙,并未交代何事。”
谢端砚一愣:“是吗……”
说着,戚敛已走到闻楹身旁,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谢师兄,可还有什么要问的?倘若没有的话,便该出发了。”
谢端砚这才察觉,客栈门口已挤得水泄不通。
他勉强一笑:“没什么,我们走吧。”
说罢,谢端砚转过身。
“师姐?”闻楹正要上马车,却发觉戚敛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无事。”戚敛收回视线,“闻师妹,倘若日后谢师兄再问什么,你便只管说不知道。”
少女懵懂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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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行人抵达不忘山。
殷家的数百座屋宇厅堂,便修建在这座仙山之间。白玉为阶,金瓦为殿,不愧是身为仙道之首的大气磅礴。
奈何仙道盟主殷威扬病重难以下床,殷家二公子因为与问仙派李守纯的私情脱离了殷家,殷家大公子又在半年前的噬骨渊一战丧命。
因而迎接宾客的殷家人,排得上名号的,竟只有殷芙蕖这位女眷。
应是多日来劳累,女子温婉如花的面庞有一丝疲惫,在看见闻楹时,却还是熟稔地握住她的手:
“闻小友可算是来了,寝房早已为你备好,这些日子,你就当是在自己家,尽管吃喝玩乐便是。”
闻楹点点头:“多谢殷娘子。”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说着,殷芙蕖又将目光移向戚敛,“听说戚道友短短半年,便从金丹期连跨三级,进阶到分神期,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殷娘子谬赞了。”戚敛淡淡应道。
“似戚道友这般的天才,若对你都是谬赞,那我们这些天资愚钝的人,岂不是更无地自容?”殷芙蕖微笑着打趣道,“想来此次剑会,戚道友定能大展风采。”
说罢,她又低声道:“倘若届时能够夺得头筹,与义父对战一番,那该是何等精彩。”
闻楹眉心猛地一跳。
约莫是这些时日,自己一直沉浸在自己杀死了闻清风的惊悔之中,竟然能将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戚敛,与殷家是世仇。
殷威扬害死她的爹娘,此次剑会,戚敛并非为了名与利而来,而是为了向殷威扬寻仇而来。
按照剑会的规矩,剑会最终的胜者,将能够与仙道剑术第一的殷威扬对战,受他指点。
闻楹虽对原文记得不清,但大抵也猜得到,戚师姐要想杀殷威扬,这就是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