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们为女人捶腰揉肩,一如花楼里的小倌般小意讨好道:“尊上许久等不曾召见我等,小的们还以为,您是将小的给忘了呢?”
“尊上尝尝这葡萄酒,是小人亲手酿的,可合您的胃口?”
女人,也正是魔尊八十六,就着男子的手,饮下那杯葡萄酒。
“唔……”她半眯双眼,回味着道,“美人果真是心灵手巧,这酒酿得,甚是合本尊心意。”
说着,她又牵过衣衫不整的男人的手:“不知美人可是想要什么赏赐?”
男子嫣然一笑,不等他开口,床前几丈之外,却蓦地传来一道嗓音,打破床榻间的情浓意切:“属下见过尊上。”
魔尊八十六似是这才察觉到有人来,她偏过头,看向跪在殿前的女子:“本尊不是说过,若无事你不要到魔界来,免得叫人察觉。”
顿了顿,又道:“看你的样子,受伤了?”
“属下并无大碍。”女子抬起头,“只不过是有要事禀告,故而特来见尊上一面。”
说罢,她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那几位男子。
魔尊八十六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都先离开。
几名男子心中虽有不快,但不敢打扰魔尊的正事,都顾不得收拾好衣裳,便陆续离开了。
直到殿中只剩下两人,月城城主方才将那天夜里,有人夜袭念月楼的事禀告给魔尊。
魔尊八十六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顿时收敛起来:“哦……你是说,有人乘着朱雀,竟然反伤了你?”
女子的头垂下去:“是属下无能。”
八十六似陷入沉思:“朱雀……”
她看向女子:“这么说,你竟连那两人是谁都不曾找到?”
“属下已封锁整座月城……”
“封锁了,然后呢?”八十六似笑非笑,“本尊以为,凭你的聪明,不会想不到找出她们的法子。”
女子犹豫不语。
见状,八十六反问:“怎么,舍不得?”
“属下不敢。”女子忙道,“待属下回到月城,即刻便动手。”
八十六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完正事,她方才朝女子招了招手,像唤小狗般:“过来坐下。”
跪在地上的女子起身,坐到床榻边沿。
床榻间仍残存着欢.好过后的气息,她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取下鎏金面具后,却又是一如既往楚楚可怜的姿态:“姐姐……”
弱不禁风的姿态,含羞带怯的眉眼,叫人不禁想要呵护的柔弱。
世间能有这般姿态的女子,除了殷芙蕖还能是谁。
八十六勾唇笑了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般撒娇。”
说着,八十六抬起手,施展魔气为她疗伤。
她道行深厚,治好殷芙蕖被朱雀留下的伤,不过是片刻而已。
殷芙蕖却似贪恋着这片刻的温暖,迟迟不肯睁眼。
直至八十六开口:“伤势已好,你可以走了。”
殷芙蕖抬起眼,将眼底的不甘与缱绻压下去,只咬了咬唇轻声道:“是。”
眼瞧着已走到门口,身后八十六却又蓦地出声:“等等。”
殷芙蕖忙转过身,难掩眸中欢喜:“姐姐……尊上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若是找到闯入念月楼的人,设法将她们带到魔界来。”八十六不知想着什么,“本尊倒是要看看,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朱雀认主。”
殷芙蕖:“……是。”
.
闻楹是被一阵哐当哐当的声音吵醒的。
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帐顶,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眼下是在新房之中。
屋子里不见戚敛的身影,闻楹起身推开窗,发现哐当声是从墙边传来的。
只见沈妙轮着一把大锤,正在一下又一下地砸墙。
闻楹:“沈家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沈妙停下动作,擦了把额头上汗,她回过头来:
“嗐,我就是想着,你既然嫁到咱们家,那往后进进出出也不必那么麻烦,索性把墙砸了做一扇门,你照顾小慧也方便些。”
闻楹没想到,沈妙这个人看着大大咧咧,原来也有这样心细的一面。
就算以后她和师姐不在月城,有这扇门,沈家也好照应施三娘。
这样一想,这抡锤子的声音也就没那么吵。
闻楹趴在窗台上,正饶有兴致地看沈妙砸墙,拐角处出现一道人影。
戚敛瞧见她,径直走了过来:“闻师妹。”
闻楹的唇角不觉一僵,脑海中冒出昨夜自己醉酒时鬼迷心窍,做出的那些荒唐事来。
她面上故作镇定:“师姐……早上好。”
“嗯。”戚敛颔首,与她说起正事,“我方才在药铺听闻,七日后,月城将提前举办庆元节。”
“庆元节?”
闻楹对这个节日,并不陌生。
当年仙族和人族大败魔族后,便将魔族赶回噬骨渊下那一日定为庆元节。
自此之后,仙凡两界每逢庆元节便会大肆庆祝。
可无缘无故,月城为何要将庆元节提前七日举办?
“是月城城主的意思。”戚敛似猜出她心中所想,“我还听说,届时城中将举行花灯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