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楹松了口气之余, 又暗暗叫苦。
如果这次的任务都能叫做顺利,那往后不顺利的任务难度得有多高?
闻楹很是惆怅。
她化悲愤为食欲, 将味道不怎么样的饭菜一扫而空。
好歹也算吃饱喝足了, 尚在虚弱中的闻楹打了个哈欠。
见状,戚敛道:“闻师妹先好生歇息, 待你何时休养好了, 再出发回宗门也不迟。”
“好。”
闻楹乖乖点头,又躺回被窝里。
许是吃饱了, 这一觉闻楹睡得很是安稳。
等她再次清醒时, 房中一片漆黑,唯有靠近檐下的窗户透出朦胧的灯笼微光。
没想到一觉竟睡到天黑, 闻楹从乾坤袋中取出萤光珠照亮。
她坐起身,忽觉得似有什么东西从刚掀开的被子里掉出来。
“咦?”
闻楹伸手摸去, 只觉得此物方方正正,上头纹路坚硬,似乎正是昨夜李守真给自己的东西。
原来白天她找了半天,它就藏在被窝里,倒真是灯下黑了。
起身点亮油灯,闻楹才看清,这是一枚桐油漆过的木质令牌。
而木牌上的纹路,是一个篆刻出的月字。
她有心去隔壁找戚敛问问,又想到这个时辰,师姐约莫正在调息修炼,不便打扰。
闻楹自顾自将这枚木牌翻来覆去抚摸着,没能看出其中有何门道。
直到此时,闻楹才开始懊悔,要是早知今日,为何不将原文翻烂,熟记每个剧情点。
闻楹平日里并不爱看小说。
是她的同事兼好友张雅君把小说的链接发过来,千叮咛万嘱咐她道:
“这本小说里的恶毒女二,和你同名同姓,你一定要看,说不定哪天穿书了,就能派上用场!”
当时闻楹还笑话她,追文追得走火入魔了,拿穿书当吃饭喝水一样的常事?
再加上不知所云的原文又臭又长,闻楹只看了开头便失去读下去的兴致。
于是她打开某音,草草看完关于这本小说的三分钟短视频解说。
关掉视频,又打了几把游戏,然后闻楹就来到了这里。
半晌,她长叹一口气:“要是原作者这个时候在就好了。”
话音未落,闻楹脑海中响起一道幽怨的女声:“那个……原作者也不知道……”
闻楹一惊。
她难以置信问道:“作者君?珍珠奶茶不加奶茶?”
“是珍珠奶茶不加珍珠!”女声忿忿纠正她的错误。
“过了这么久,你终于出现了……”
久得闻楹以为,在上次山洞中,她和原作者的对话只是自己的幻觉。
不知为何,闻楹感动得有些想哭。
要知道在这个修真异界,只有原作者和她是同一个世界来的,有共同语言的人类。
“我也不想消失这么久的。”原作者解释道,“可是……你这具身子太弱了,无法维持我们之间的联系。”
“那今天你为什么又……”
“因为你的缝魂术精进了。”原作者道,“长话短说,只要你越强,我和你之间的联系就越加稳定。”
原来如此,弱鸡是原罪。
闻楹懂了。
她趁机抓紧时间问道:“刚才你说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枚令牌是做什么的。”
闻楹傻眼了:“你不是作者吗,为什么会不知道自己文中的剧情?”
作者君默了默:“你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作水文吗?作者在deadline水文的时候,是不会记得自己写过什么的。”
这一刻,闻楹终于理解评论区要给她寄刀片的读者了。
她的素养,在此刻出现了崩塌。
若是作者能够出现在眼前,闻楹真恨不得揪着她的耳朵破口大骂。
可眼下,她只能对着空气破防:“这可是你自己写的文,居然连剧情都记不住,你的职业操守呢,哪怕只有一点,我现在也用不着像个无头苍蝇……”
“别骂了,别骂了……我就算记得又有什么用,鬼知道我看不到的视角里,这些大大小小的主角配角能够闹出什么惊天撼地的幺蛾子来。”
作者仓皇狡辩,“而且我写这本文的时候,还是在小升初那个暑假,不过是想赚点零花钱买辣条,又不是要拿诺贝尔文学奖……”
闻楹被震撼得久久不能言语。
小学生来了……小学生真的来了!
比穿成恶毒女配更荒唐的事,大抵就是穿成小学生键盘下的恶毒女配。
好在自从穿来后,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闻楹比想象中冷静得要快。
闻楹:“所以……要想回去,只能靠我自己?”
“嗯。”大抵是自揭了老底,作者君没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嗐,维系我和你沟通的能量不多了,我先下线闭麦了,等帮得上忙的时候,一定会出现。”
说罢,任凭闻楹再怎么呼唤,她都装死没吭声。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闻楹默默将木牌收起来,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到窗边,试图吹会儿风冷静一下。
客栈厢房的窗外,是一方天井。
天井中栽种着各色不知名的花藤,顺着竹竿和梁柱向天空攀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