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真笨拙的抱着浴衣进入卫生间,在里面耗了半个多小时,差点把身上搓下一层皮。
虽然顾总不像谢寒那样每天洗澡,可是也格外注意自身干净卫生,就算身上根本搓不下东西也埋头苦干十几分钟,力求完美。
今晚是他和谢寒真正意义上的“洞房花烛”,顾总势必要给对方一个难忘的回忆。
从浴室出来,顾总身上洗得香喷喷,满怀雄心壮志爬上床,对上谢寒那双暗绿的眼睛,忽然又不会了。
他后知后觉开始紧张,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之前看过的学习资料此刻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好在人是有本能的,顾总自信男人天生就会那档子事,他必定能无师自通,
色字当头。顾总心一横,豁出去了。
本来进行的好好地,谁料顾总刚凑上去,还没几秒钟忽然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迅速颠倒。
谢寒在上位对他轻轻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顾总懵懂,盯着谢寒漂亮的脸蛋缓缓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
第三十四章
三十四
第二天清晨。
顾言真从床上艰难爬起, 偷偷躲在卫生间发呆,神情木木呆呆,一整个就是被糙懵了的状态。
许多小说都有描写, 说男人一般都有事后烟的习惯, 据说那种感觉赛过活神仙。
然而顾总根本不会抽烟, 连二手烟的味道都闻不得,因此无法判定此刻来根烟到底是什么感受,是不是真像神仙那般快活。
不对……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懵逼的顾总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发散, 连忙把飘远的思绪拉回来,继续蹲在马桶盖上沉思。
作为一个霸总, 对于自己被睡这事, 顾言真起初是拒绝的。
因为他一直以为在和谢寒的关系里, 他才是处于绝对主导地位的那个人。而且不管年龄阅历还是那方面的理论知识,顾总自信比更年轻单纯的谢寒强一百倍, 理所当然的认为在炕上也一样。
即便谢寒比他个子高身材棒,顾总也不曾改变过这种自信,毕竟拉灯后被子里的事又不是靠谁个子高力气大决定的。
但……
顾总惨淡的摸了摸尊臀,又想起昨晚是如何被折腾来折腾去,老脸一红。谁能想到长了那么一张天使面孔的谢寒, 脱了衣服后能那样凶,他完全没法把两者联想成一个人。
而且,而且……
顾总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抬手抹了把脸,不忍回想。
技术是真稀烂啊……
关键体力还强,顾言真都不知道谢寒哪来的那么好的精力,明明他中间好几次没出息的求饶了, 结果那小混蛋杀疯了,跟没听见一样。
在卫生间里做了许久心理建设, 顾总深吸一口气准备出去,然而一动身表情就失去管理,龇牙咧嘴扶着腰一瘸一拐离开。
今天肯定是不能到班了,顾言真打算给姚秘书打电话请假,让他把重要公务发到邮箱,他在家里处理。
谁知才打开卫生间门,抬头就看到谢寒杵在门口。他看起来很狼狈,身上只穿了个裤衩,光脚站在地上,两眼通红楚楚可怜。
他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学生,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的看他:“言真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对不起。我昨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你就失控了,不是故意的……”
顾言真本以为他在睡觉,见他几乎没穿什么衣服站在地上泫然欲泣负荆请罪,心里最后的一点点埋怨立刻消散,心疼的不得了。
“快回去床上躺着。”他催促着。就算屋子里有地暖,毕竟还是冬天,他怕谢寒着凉。
谢寒偷眼观察顾言真,仔细确认他有没有真的生气。
他自知昨晚是过分了点,早上醒来后心虚不已,也是没想到自己下手那么狠。他只记得当时就是脑子充血全凭本能行事,就算顾言真后来都哭了,他也没停手。
虽然顾言真哭起来是很好看,但回过神的谢寒还是怕的。
“那你生我气吗?”谢寒故意吸了吸鼻子,试图逼出眼泪引起顾言真的怜爱。
俗话说“什么锅配什么盖”,顾言真就吃他这套,即使昨夜他才是吃亏的那方,可谢寒一示弱就马上心软,宛若自己才是那个仗着宠爱行凶的混蛋。
“我没有生气。”他轻声哄道,“你快去床上。”
他确实没有生气,因为他从来就不是小气的人,脾气也没那么坏,更不会跟喜欢的人计较那么多。
只不过一直以来的认知被推翻,顾言真还需要时间接受,所以才趁着谢寒睡觉躲进卫生间好好消化。
在他看来,不管他和谢寒在那件事上谁占主导,都不会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很多小说中所谓的“可逆不可拆”。
顾言真都想好了,只要谢寒开心,他愿意无条件包容退让。谁叫他比谢寒大了几岁,就乐意宠着他。
谢寒于是又偷偷观察了一会儿,确认顾言真的确不生气才听话上床,还拉着他一起躺下。
也许因为有了更亲密的关系,谢寒的心态和以往不同,他满心欢喜,越看顾言真越爱,昨天还因为他没认出小时候自己的怨气都没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顾言真!
想到这他主动翻身帮顾言真按摩腰部,吃饱喝足乖巧又懂事,内心此刻无比满足。
顾言真是他的,他掌心所覆的每一处全是他的。
谁都不能抢走。
顾言真酸痛的腰在谢寒周到的服务下舒缓不少,眯着眼发出一点点舒服的轻哼,显然也很满意。
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不然谢寒说不定将来要恃宠而骄的。
“你以后……别再那样了。”企图拿出气势的顾言真心有余悸,昨晚的谢寒像只凶狠又贪婪的狼,令人胆寒,他有点吃不消。
而谢寒这会儿乖得小猫一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住点头说好,一脸贤惠人|妻样,特别能骗人。
昨天实在被折腾惨了,顾言真给姚秘书请完假转头就睡了过去,眼下一片乌青,鼻息沉重,发出阵阵轻鼾,看来累坏了。
谢寒一眨不眨盯着顾言真安静的睡颜,只觉被顾言真迷得昏了头,怎么越看他越好看!他盯着瞧了许久,也跟着打了哈欠。
忙了一晚上的谢寒也很疲惫,于是他把顾言真牢牢搂在怀里,跟着一起美美睡去。
——————
都说新婚燕尔,顾言真可算尝到了个中滋味,确实妙不可言。排除两人在床上的错位关系,婚后的生活可以说是顾言真梦想中的样子。
晚上餐桌旁,谢寒殷勤的把包好的卷饼递给顾言真,还要动手替他盛粥,被顾言真拦了下来。
“我自己来。”他说,“你也吃。”
钟姨在旁边看到他们两人这么恩爱,满脸洋溢着慈爱的笑,不停念叨着:“真好,真好。”
她是真高兴啊,她们小少爷终于找到了一个疼他的人。
大少爷如果还活着,亲眼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更高兴的。
想到那个同样被她带到大却不幸早逝的孩子,钟姨眼角湿润,为了不坏顾言真两人的兴,她偷偷的用围裙擦去眼泪,转身走进厨房。
晚饭后谢寒主动接过钟姨切好的水果,准备送上楼去给还在工作的顾言真。
“他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钟姨仔细叮嘱他:“到了门口你先敲门,他听到了就让你进去的。”
谢寒点头让她放心,端着托盘上二楼依言在书房门上敲了敲,可是里面迟迟没有应答,他把耳朵凑近了些,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争吵声。
书房里。
顾言真端坐在桌前,向顾正秋告知了自己结婚的事,“父亲,您如果有空的话……”
话还未说完,顾正秋就暴怒的打断了他,从来冷漠疏离的语气瞬间拔高几个分贝,夹杂着暴雨般的气势,怒道:“谁允许你自作主张!?”
“我绝不可能承认,你这是胡闹!”
顾言真料到他会这样,脸上神情纹丝不动,继续淡定的说:“父亲,请您冷静些。我只是知会您一声,并不是在寻求您的同意。”
他的话让顾正秋更为恼火,视频那边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长大了,翅膀就硬了!?”
“父亲。”顾言真停顿片刻,接着缓缓道:“我的确长大了。”
“如果您愿意花时间了解一下就会知道,小寒是很好的孩子,他……”
可惜他的话再次被打断,顾正秋直接粗暴掐断了视频,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虽然这个结果依然在顾言真预料内,可他对着空荡漆黑的屏幕沉默的坐了很久。
即便心里有准备,但他仍然固执怀抱最后一丝幻想,盼望由自己亲自选择的美好婚姻能得到来自父母的祝福。
哪怕一句也好。
此时敲门声传来,顾言真立刻调整好心态,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进来。”
谢寒端着果盘出现,在门外偷听的时间有点长,白白嫩嫩的苹果微微氧化,从没伺候过人的他笨拙的把盘子放下,说:“钟姨让我把水果端给你。”
看到他,顾言真心情好多了。不过在椅子上坐久了,他饱受磨难的臀有些难受,可惜他死要面子,装作不经意轻轻斜过身子以减轻接触椅子的时间。
苹果很好吃,顾言真分了一个叉子给谢寒,两人在书房里安静对坐,谁也没有开口。
刚才在外面谢寒听得并不真切,书房的隔音不错,他只能模糊听到几句,猜到应该是顾言真父子为了他的事吵架,如果他是顾言真的父亲肯定也是不同意的。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怎么配得上顾家当权的掌门人。
谢寒向来情绪不稳定,常常一天内会经历数次大起大落,俗称喜怒无常。所以才时不时突然发疯,让李予之都吃不消。
顾言真精准觉察到他的emo前摇,抬手在谢寒头上轻轻地摸了摸,温柔的说:
“你很好,不要胡思乱想。”
他知道自己刚才和父亲的争吵应该是被谢寒听到了,而顾言真又是那么敏锐的一个人,他一直高度关注着谢寒的情绪,并随时给出安抚。
他说:“只要我认可你,别人的话都不重要。”
谢寒捏着叉子几次握紧又放松,依然会为顾言真每次都精准察觉自己的变化而感到惊讶。
心里明明是高兴的,却又不知为何别扭不愿意承认。
接着他又想着,如果自己是从叶夫人肚子里出来的,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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