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下周二。”
  “说好了下周二我请客哦,就当谢谢大家。”
  “傻孩子有啥谢不谢的,但是有人请客我是不会拒绝的。”张嘉绮回复道。
  于是聚会定在了下周二。
  接下来的几天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更多时候都是在公司或是线上和大家一起商量小团综的安排。眼看就要十月,大家的行程总是合不到一起,可是小团综却不能再拖了,今年的录制不能拖到明年。
  “不然我们请一周假吧,现在看起来只有十月第二周大家都没行程。”朗月那边信号不好,摄像头前的她卡到掉帧,只能打字和我们交换意见。
  “小远和可可那边怎么样?”
  “没问题。”
  “没问题”
  “好,那这个时间就定在10月7号到10月15号,成姐和我也会跟各位的原生公司沟通这几天不要再给大家加行程,”玄玄宣布会议结束前有划拉了一下面前的平板,提醒道:“还有,十一晚会的衣服已经做好了,阿月你抽空回来试一下。”
  “好。”
  朗月在周一中午风尘仆仆地归来,按照她的说法是周末上了两天实践课,周一周二本来是毕业大戏排练日,但也只能趁着这两天回来。
  她回来的时候我正在躺在套间里的沙发上刷手机。
  但说是刷手机又不够严谨,几乎是从她登机开始我就在给自己编排剧本,朗月回来的时候我应该有着怎样的动线。
  要去帮忙接行李吗?或者是因为只回来两天干脆没有行李?我要看个电影吗?就像上次她回来那样。
  不行,电影的情感浓度太高了,还是看个综艺吧。
  nonono,不要看综艺了,看综艺就会想起业内的八卦。
  不然装睡吧,但我又不可能一觉睡到明天晚上聚餐。
  所以朗月为什么要这么早回来啊!明天回来不行吗!反正试衣服这种事情,今天明天的又不影响。
  就在这样心虚想要躲藏的纠结之中,时间飞快流逝,完全没有意识到朗月已经到家,被房间门打开声音惊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吓到你了?”
  是的,吓到我了:“没有,就是躺久了起来活动活动。”
  我假装做着伸展运动,想着这剧本也太蹩脚了,我写了那么多故事,怎么写到自己身上就只剩下了这样蹩脚的桥段。
  朗月只是笑,但没说什么。
  她没带行李,也没化妆,摘掉了鸭舌帽和口罩,头顶有些油了,看到我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飞机太早了,懒得洗头。”
  “洗太勤对头发也不好。”
  朗月说她先去冲个澡,我说好。
  然后就一溜烟跑去了王歌房间。
  王歌出去录制了,是当舞蹈类节目。
  节目组第一意向是朗月,但是她才录完一档同类节目,赵青青本就有些犹豫,再加上朗月自己说下半年想要专心学业毕业优先,这个活就顺延到了王歌头上。
  得知朗月今天回来的时候我专程上楼问王歌要她房间的钥匙。王歌嘴上说着不会给逃兵留退路,连带着备用钥匙一起扔在了她随身的包里,但压根没锁门。
  我坐在王歌的床上,觉得自己这样逃掉就是一整副心虚的模样,可是我又还没做好准备,继续在朗月面前做一个清醒的人。
  我要是王歌就好了,七情六欲天生少了一味,变成心里永恒的灯火,照亮在夜里航行的路。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说:“金闪闪,还有一年又四个月,熬过去,熬过去就一切都结束了。”
  深吸一口气,假装只是在三楼的小水吧拿了两瓶矿泉水走下了楼。
  推开门朗月已经洗完澡,裹着浴巾在衣帽间找衣服。
  “睡衣在第三排第二个格子里,阿姨上周洗过放进去的。”
  “不是……”朗月转过来,手上拿着我说的那件睡衣,对我说:“你的衣服怎么少了这么多?”
  “哦,”我没在意:“衣服太多了,整理了一部分送人。”
  “送人了?”
  “嗯,放着也浪费。”
  朗月的脸垮下去,关上了衣帽间的门。
  我不明所以,问她:“晚上吃什么呀?我叫外卖吗?”
  “都行。”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我和朗月的相处模式又回到了曾经,同处一室,各干各的,鲜有交流,像极了室友。
  可是现在的我们和曾经又不太一样,变成了欲言又止的她,和欲言又止的我。
  朗月在我这里一直是很特别的存在,特别在当我想说什么的时候,只要看着她的眼睛,我都可以说出来,毕竟我知道她的秘密,我将更多的事情与她分享也算理所当然。
  所以我从来不吝啬与她讲述我的所思所见,只是保留了一部分肖想。
  而现在,这部分肖想禁锢着我,让我张不开想要分享的嘴。
  于是我嗦了一大口粉,跟她说:“这家粿条不错吧,我新发现的,牛肉很新鲜对吧。”
  她兴致缺缺回答我:“嗯。”
  空气又凝固下来。
  这样的空气凝固,哪怕是在我俩第一次独处的时候也不曾有过。我暗自祈祷,快来一个回家的人,最好是读不懂空气的周诗远,来拯救这个快要被凝固空气冻死的我。
  然而老天永远听不见这样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