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担心的问：“小桉哥哥，你怎么了？是实验有什么困难了吗？”
赵桉戳着自己碗里的米饭，实话实说：“我想给人改姓，但是目前还没有想到比较完美的实施计划。”
这句话，不论是拆开还是合在一起，唐楸都听懂了。但是没听明白。
他试着问：“是改变性格吗？”
赵桉摇头：“是改变姓氏。”
“这是小桉哥哥你的最新实验课题吗？”
“算是吧。”赵桉没否认。
对面的少年睁大了眼睛，只觉得小桉哥哥的实验又高深了许多。
不过唐楸很快就没功夫思考小桉哥哥那越发高深的实验立意了，因为冯教授的课又快到了。
系里的冯教授是一位授课很专业且严格的老师，每次上他的课之前，学生们都必须准备充分，因为这关系到大家平时的课堂表现分。
唐楸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除了授课之外，这位冯教授也是一位非常喜欢辩论，并且也非常喜欢组织辩论赛的金融圈大佬。
历数他执教以来组织过的辩论赛，辩题立意深刻的有，家长里短的也不少。正规的辩论赛组织过许多场，在课堂上随手一划，就把左右两边的同学分为正反两方，让大家自由辩论，畅所欲言的比赛次数，也不少。
唐楸也参加过两次冯教授组织的辩论赛，不过辩论形式都比较随性。
或者说，因为辩论形式都比较随性，所以课堂上的同学全部都主动或被动的参加了进来，唐楸自然也是学生之一。
一节课过后，坐在大教室中排位置的唐楸抬头，听完冯教授本堂课为大家讲授的最后一个课外拓展知识点。
关于资本的善恶。
不过这些并不是此时课堂的重点。
可能是因为在刚刚讲课的时候提到了善恶，台上的冯教授灵光一闪，兴致勃勃的提出了一个跑题跑的有些远的辩题。
“同学们，下堂课，我们再来一场辩论赛怎么样？”
“要知道一个优秀的，玩弄金钱的好手，他不一定是巧言善辩的，但如果能做到巧言善辩，思维清晰，对你们来说，绝对能让你们在复杂的金融圈环境中更加游刃有余。”
“辩题嘛，就……以【为善，是否需要回报】为题。”
辩题中规中矩，不算让人眼前一亮。
估计也是之前好几届的学长学姐快把教授的灵感给掏空了的缘故。
冯教授灵光一闪后，自己也感觉不太满意。再次摸了摸下巴，视线巡视满场，看到前排一位同学用来装东西的，上面还印着蛋糕图案的甜品店袋子时，又有了灵感。
“对了，我还有一个附带的辩题，我们就用半节课的时间解决它吧。”
“辩题是【该不该取缔学校食堂的甜品档口，改为麻辣烫档口】。”
“好，一共两个辩题，还按老规矩来，左边正方，右边反方。”
如果说第一个辩题是中规中矩，还有一定的可辩论性。
那这第二个辩题，就纯属是大家辩论完第一个辩题后的放松环节了。
顿时，礼堂里响起一阵学生的哄笑。
有前排学生抖机灵的举手：“教授，我觉得不一定非得麻辣烫，小面也很行啊。”
这位同学给大家打开了思路，闻言纷纷举手。
“教授，我提议肉夹馍！”
“教授，我觉得花店也不错。您想想啊，每次大家去食堂吃完饭，还能给舍友带束花回去，多浪漫。”
此时此刻，欢乐是大家的。
只有唐楸，他难以置信的在心里数了一遍又一遍。
他是正方吗？
他真的是正方吗？
水润目光中依旧带着些难以置信的少年试着在心里默默演练：大家好，我是正方的唐楸，我的观点是：应该取缔学校食堂甜品档，改为麻辣烫。
然后，如果反方同学说：我觉得甜品档，是学校食堂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应该随意改动。
他就要决然举手，对着反方同学义正言辞道：我不同意你的观点！
不……
第443章
左右正反两方，以教室讲台最中间的拿到分界线为基准，大教室里的横向位置排序刚好是双数。
更好巧不巧的，唐楸和傅洵，他们两个分坐在了分界线的左右两端。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一直到冯教授下节课结束，他们就是分属不同阵营的辩手了。
唐楸隶属于正方，他所在阵营的同学们，需要论证【为善，需要回报】以及【学校应该取缔食堂甜品档，改为麻辣烫】，这两个论点。
傅洵所在的反方阵营的同学们，自然拿到手的题目自然就是与正方相反。在辩论过程中，他们需要引经据典，舌战群儒，最好再引用一二实例，来论证，为善其实根本不需要回报，以及学校取缔甜品档，真的是个很糟糕的决定。不论是把甜品档换成麻辣烫还是肉夹馍，亦或者其他。
冯教授是一位出手很大方的教授，为了鼓动大家的辩论积极性，他在临下课前还放话，这次辩论比赛，表现优异的同学可以提前进他的实习小组。
冯教授人在c大的时候，是c大的金融系教授。可要是出了c大，那就是大企业老总。大家都是金融系的学生，当然知道他的实习小组这里面的好处。
大一进去虽然是有些早了，但就算在里面打打杂，看着学长学姐们处理事情，也是积累经验不是。
因此，下课后，一些原本还兴致缺缺的学生，顿时也精神了起来，而本来就对辩论感兴趣的，那是更加雄赳赳气昂昂，已经在脑海中不断演练出自己在教室中舌战群儒的景象。
至于课后的排兵布阵环节，因为是阵营辩论赛，所以被大家自动省略掉了。
反正辩论的时候，每个人都能发言，大家都算是辩手，那就各自回去查资料，做准备呗。
这天下午
学校几个食堂的甜品窗口，全都受到了金融系大一学生们空前的注视。
弄得原本都准备要下班了的各位甜品档大师傅们都有些坐立难安，外加莫名其妙。
如果不是唐楸今天上课的大教室刚好距离二食堂比较近，他差点连最后一块小甜品都买不到了。
食堂里
见楸楸略有些走神的吃完了差不多半个鸡蛋布丁，同年级的周廪还有江迩、白辉他们几个，都有些忍不住为楸楸发愁。
冯教授出的这两个辩题，真的不是在有意针对他们楸楸吗？
本来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平时做好事不留名，自己一手组建的公益小组，小组里面这么多人，他硬是没用这份资源做过其他事情，也是一角钱都没往自己的口袋里装过。
这么一个几乎品德完美的孩子，人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吃甜的。
结果现在，硬是让人家搜肠刮肚的找理由要做好事的回报，还得顺道取缔甜品档，多难啊。
可在辩论赛时，大家是一个集体，让楸楸出工不出力，也不符合他做事认真的性格。
江迩忍不住摇摇头。
唉，难。
太难了。
唐楸这时忽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他想到了。
“c大的课业压力很大，人在思考的时候会消耗很多糖分，所以就需要吃甜食补充糖分。而且蛋糕很好吃，吃甜食会让人感觉开心。”
一旁的傅洵点头认同他：“嗯，楸楸你说的对。”
然后顺带把晾温了的汤递过去，宽慰道：“我会记得的。”
唐楸闻言，这才想起来，他是正方支持。
栗子哥哥才是反方反对。
他……他刚刚是‘资敌’了。
冯教授的下节宏观经济学课在星期五，大家目前还有三天的时间进行准备。
冯教授他出的这第二个辩论题，原本就有抖机灵的成分在。没想到这中间还衍生出了一个小插曲。
这三天里，作为始作俑者的冯教授被c大一共五个甜品窗口，集体拉黑了。
只要是他人往窗口一站，就别想从食堂甜品大师傅手里买到哪怕一小块点心。
c大的校园论坛里，甚至出现了一个热帖，名字就叫做：【你认为学校的甜品档口有什么优缺点。】
这条帖子下面，但凡能看到口吻和立场全都公平公正，不偏不倚的回答，不用问，肯定不是金融系大一的学生们。
剩下的那些言辞激烈，立场鲜明的，也不用问，肯定就是金融系大一的学生们。
大家还没有在课堂上碰面，就先在论坛上打了一场开胃赛。
战况之激烈，堪称是甜咸豆腐脑的论坛版翻版。
这三天里，唐楸到底还是非常敬业的去收集起了资料，也开始想起了等到比赛开始，自己有什么论据可以说。
但可能到底还是天然的对甜品档好感度太高，唐楸站在正方的立场上，想了很久很久，却还是没想到，到底为什么，甜品档才应该变成麻辣烫。
唐楸挣扎了，唐楸努力了，最后唐楸沉默了。
可能是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为这次的辩论赛做出什么太大的贡献了，他在比赛开始前，来到了学校超市。
等到人从学校超市里出来时，已经推了一小车的矿泉水。
唐楸边推矿泉水车边想，看来他是没办法了，只能多买点水给其他辩论累了的同学喝了。
贡献都已经做不了什么了，所以他这次只买了一半的水，主要为了突出自己的正方立场。
同样好巧不巧，周廪、江迩、白辉，甚至包括和唐楸同寝室的黄跃他们，全都也和他分在了同一个阵营。
只有傅洵，刚好被一道分界线划去了反方。
大教室里
正式上课前
周廪摇晃着他不知道从哪里紧急搞来的高脚杯，里面五分满的矿泉水随着他的动作也在荡漾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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