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阙顿了顿,没有底线的被安抚了。
陌言灼低低一笑:“早就和殿下说了,我真的中药了,还没解完啊。”
君长阙指尖用力的捏着他的手臂:“我不要了,你下去。”
陌言灼忍耐着说:“殿下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不。”他都听了一百遍了!
陌言灼轻声哄着:“阿阙,你叫我一声,我就离开,怎样?”
君长阙咬着唇:“唔……陌言灼,阿溯,我好累,我疼。”
“殿下,你这是在撩拨我。”
谁能忍耐得住殿下带着哭腔的求饶?
君长阙呜咽一声:就知道,你该死的又骗我。
他戴着佛珠的手腕处布满青紫色的痕迹,手指紧紧的抓着被子,指尖捏得泛白。
接下来再怎么哄他都不开口了,陌言灼亲了亲他眼角的泪珠:“这次真的好了。”
殿下本性是娇气的,有人宠着爱着,所有的冷酷淡漠消失不见,逐渐显示出谁都没有见过的柔软。
所有的失望痛苦,孤寂折磨,背叛伤害,只是让他将所有情绪收敛,看似无欲无求,对任何事都不在意。
实际上内心极为期待拥有那些得不到的东西。
云琮说,殿下内心有自己都不清楚的很深的压抑需要释放,他可以陪伴着他让他心里的枷锁慢慢的消融,但是哪有哭一场来的痛快?
他俯身唤了一声:“殿下。”
君长阙睫毛动了动,皱着眉往里面挪。
陌言灼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一身的痕迹:“我不做什么,我抱殿下去沐浴吧。”
君长阙睁开眼,眼角有些肿,看着陌言灼温柔的神色,点头。
现在他完全可以依赖陌言灼,他内心的惶恐不安,也有了支撑。
将自己的身心全部交付予他。
他已确定,陌言灼对他的情感不是愧疚,不是感激,而是他期待得到的情深。
如此,不必防备什么。
陌言灼抱着他去到浴桶旁,仔细的给他清理身子,再将他抱回床榻。
君长阙眯着眼轻轻唤了一声:“陌言灼。”
陌言灼凑过去,轻柔的回应:“嗯,我在这里。”
以后他会永远都在殿下身后。
只要叫他,都能得到回应。
他声音平静:“陌言灼,以前我以为她对我不好,是因为惦念那人,嫉恨怨怼之下发疯了,所以将怎么也得不到的执念怪罪在我身上。”
“后来我也跟着发疯,我以为我天生有她的血脉,所以会和她一样令人作呕。”
陌言灼知道他说的是淑妃,耐心的安慰他:“不会,阿阙英明神武,在世人眼里的不好,也没让他们水深火热,更没动摇边疆的稳定,阿阙生着病还让他们过得很好,已经很厉害了。”
君长阙抬眸,眼眶微红:“她也曾对我好过。”
否则也不会让她几次三番的给予他伤害,他想看看,她何时能重新再对他有一丝温情。
不甘她对外人比对亲生儿子还好。
后来隐约猜到了什么,也执着的想要去求证她养育自己多年,有没有一点在意?
“阿阙,不疼,不难过,我们不想她,她前世就如此逼迫你,仗着对你的一点点好,想让你完全的听从于她,更是以死刺激你发病,你不欠她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他欠你。”
陌言灼搂住他的背轻柔安抚。
“是啊,我不欠她什么,所以她如何与我何干?”
重生回来,他又给了她一次机会,他没有在朝堂上露面,或许就那样悄无声息的当一个普通皇子,她亦没有对自己手软。
君长阙轻轻笑着:“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不在意了。”
陌言灼笑容温柔:“好,阿阙最厉害了。”
君长阙意识逐渐模糊,他呢喃着:“你不要把我当孩子哄。”
陌言灼给他拉上被子,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殿下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许是因为累狠了,或是已经全心信赖身边的人,亦或是心结已解,他睡得极为安稳。
就是有刺客在他身边,估计他都可以安心的睡着。
以后,有人替他防备危机。
天亮的时候,他缓缓睁开眼,看到陌言灼坐在身旁,手里拿着信件看得入神。
看到他醒过来,紧紧的搂住了他,语气喜悦:“殿下,我很开心。”
那三年不是自己单方面的想与他交流,分享一切,他也明明白白的记挂着自己。
他说:“这是我收到最棒的礼物。”
君长阙看着他献宝的模样,心里温柔。
“行了,看了就收起来。”怪难为情的。
陌言灼摇头:“这是殿下给我的回应,怎能收起来?我要日日放在身上,天天看。”
君长阙抬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清醒点,这是纸,不是玉石,放在身上不小心就会坏了。”
陌言灼想了想:“也是,那就全部装裱起来,放在书房里。”
这样就不会轻易坏了。
“……随你。”羞耻的又不是他一个人。
他抬手,仔细的打量着手腕上的佛珠,十颗佛珠似乎不是代表十善业道的意思,而是一颗一颗单独串起来的。
上面刻着:喜、福、顺、安、融、佑、怡、寿、敛、鸿十个字,是他对自己诚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