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会命人准备好马车,还有大夫跟随,中途多休息几次,便是了。”
太后打量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淡声问:“你喜欢四公主?”
刚才等待太后发落他都没有太紧张,听到这句话,脸色忽然一变,他磕了个头:“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感激公主当年的救命之恩。”
太后拿下手腕上的佛珠,一颗一颗的捻着,佛珠转了三圈,她才道:“起来吧,回京途中,还得你保护哀家和公主。”
安严松了一口气:“是,太后。”
等他退下,身边的吴嬷嬷走进来:“老奴方才替太后去看了四公主一眼,也问了女大夫,四公主不太好啊。”
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此番又亲自来接自己,太后心里不担心她是假的,只是天色已晚,她不好出面影响她休息,还是决定明日一早再去看她。
太后紧张的问:“怎么说?”
吴嬷嬷担忧的说:“那尹欣欣发疯刺伤了公主的胸脯,但是不算深,刀口斜着划过那处,日后定是会留下伤痕的,刺到肚子上的那一刀比较深,伤到了子宫,怕是会影响生育。”
这还是伤口的情况,被那几个男人玷污折磨后的地方,更是惨不忍睹。
公主何苦去掺和那疯女人的事情。
伺候太后的侍女嬷嬷都不敢离那个疯女人太近,就怕伤到。
“什么?”太后惊呼,听得心疼不已,“该死的尹欣欣,哀家要将她千刀万剐。”
她按着吴嬷嬷的手,“让人去将她给哀家找来,哀家定要亲眼看着她一点点去死。”
“那女人应该是被那人藏起来了,不过摄政王应该知道在哪里,”吴嬷嬷说,“等明日让摄政王将人找出来,当着公主的面处死,也好为公主出气。”
太后平复了一下情绪:“你说得对,哀家还要让他爹亲眼看着自己纵容出来的女儿是什么下场。”
吴嬷嬷又劝了片刻,太后才安心就寝。
另一边,陌言灼站在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的叹气。
好了,不能进房门了。
他压低声音,可怜兮兮的说:“殿下,让我进来吧。”
“殿下,我错了,我不该以自身受伤为代价去做局。”
“我再也不会了。”
“殿下,外面好冷,我可以进来再说吗?”
“殿下,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殿下,殿下你睡了吗?”
他一声一声的说着,还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暗处传来几声没压抑住的笑声。
陌言灼脸色一黑,摸出一个玉扳指,朝着那个方向扔去,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所有动静迅速消失。
他转到窗户边,拉开窗子翻身进去,看见毫无情绪坐在榻上盯着自己的君长阙。
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陌言灼笑得有些不自然:“殿下还生气呢?”
“本王生什么气?”君长阙冷笑,“疼的又不是本王。”
陌言灼走上前,半蹲下身子,拉着他的手轻轻摩擦着指尖,又放到唇边亲了一下:“嗯,殿下没生气,是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身子,来向殿下认错。”
君长阙的眼神在他的伤口处停顿几秒:“本王喜欢完美的东西,摄政王要是保管不好,应该知道后果。”
陌言灼急了:“会恢复完美的,殿下要一直喜欢。”
君长阙皱着眉,低声呵斥:“给本王起来。”
陌言灼站起来,低眉顺眼,样子乖乖的:“好的。”
“陌言灼你几岁了?”君长阙叹口气,走到一旁,将早已准备好的伤药拿出来,“坐下。”
陌言灼笑着走过去,将外袍解开:“其实我注意着的,只是皮外伤。”
君长阙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的肩头,那支箭射中了肩胛骨,他之前就将箭身给削断了,不解开衣裳近距离看,只知道他受伤了。
看着他的样子,陌言灼轻轻笑了笑:“殿下可记得三年前你上我的马车的时候,那时你以为我是担心你将血滴在马车上,其实我是担心你的伤。”
提到那件事,君长阙手指停顿了一下,神色恍惚了一下,随即拿出他衣服里的匕首,将用来消毒的酒拿出来,倒在匕首上清洗了几次,然后用干净的纱布擦干净。
他打算亲自动手给他取箭头,匕首靠近的时候,他冷淡的说:“刻意受的伤,疼也叫轻些,莫要吵到本王。”
陌言灼看着他话语冷酷,但是动作很轻的样子,唇角微勾。
骤然的疼痛,使得额头浸出丝丝细密的汗珠,他一点呼痛的声音都没发出。
他想到君长阙背上有些伤痕,应该是经历过诸多危险,因此对于这些伤的处理手法很是娴熟,在他还远远能忍受的情况下,就将箭头取出来,清洗了伤口,又给他上药包扎。
“阿阙,”陌言灼低声唤他,将头靠了过去,停在他的颈处,“忽然就很心疼殿下啊。”
不管是他抛下一切独自去到北疆的孤寂,以命相拼守护百姓的无畏。
还是被那些本该对他好的人所伤害。
亦或是前世众叛亲离的毅然决然舍生。
一切的一切,他想着都觉得心疼。
君长阙敛眸,顿了顿,抬手推了推他:“去穿衣服。”
陌言灼动了一下脑袋,抬头,漆黑眼眸隐有水光:“殿下帮我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