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燕淮,顾信泞进屋说要换张易容面具,再去查查瑞王府的底细。
罗岱扒在窗沿下头,伸着头想往里看。
“宁哥,你就不好奇,顾大人原本长什么样子?”
“怎么,顾大人要是貌美如花,你还打算有非分之想了?”宁知非打趣了句,伸手把罗岱头上的窗子关了,不让他往里偷看顾信泞换易容。
“那我哪敢,只是同僚一场,连顾大人长啥样都不知道,以后若是路上相逢,只能相顾无言咯。”
罗岱叹了口气,要是姚子倾在,两个人里应外合,冲进去把顾信泞的易容扒了,多有意思。
“我不会用自己的脸跟你路上相逢,你就算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也不会认出是我。”顾信泞从屋里出来,已经换了张脸,依旧毫无记忆点,但长得和之前还不一样。
已经入了夜色,顾信泞打算离开,罗岱又忽然出声,指着顾信泞颈间露出的红绳问道:“哎顾大人,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玉佛吗?”
宁知非也看了过去。
顾信泞的脖子上戴了个东西,之前他袍子内穿的都是交领中衣,遮挡了看不清,今日换成圆领,红绳就露了出来。
顾信泞后知后觉地顺着他指的地方摸了一下,把绳子往里掖了掖,无视掉了罗岱的疑问,朝宁知非说:“我去府里看看,有没有密室地道之类的,很快就回。”
说完,许是怕再被罗岱拉着问东问西,一溜烟就没了影。
罗岱闲不住,在角门处站了一会儿,不知从哪个下人手里弄到两个月饼,递给宁知非一个,自己坐在院子里托着下巴一边嚼月饼一边看月亮。
“侯爷的事,我全都知道了。”
宁知非冷不丁开口,罗岱手一抖,刚咬了一口的月饼顺着庭院的台阶滚了下去,跌进泥里。
“宁哥,你突然说什么啊?”
罗岱瞪大眼睛,直觉宁知非在诈自己,怕跟他对视露馅,于是站起来去追月饼。
宁知非不紧不慢道:“侯爷昨夜全都说了,他现在身体到底怎么样,我不信你不清楚。”
罗岱从泥地里拿出月饼,已经完全脏了,不能再吃,但他也不敢站起来面对宁知非,蹲身在草地里一点点把月饼上的泥抠掉。
“宁哥,侯爷有什么情况,我肯定没你知道得多,你既然知道了,何必要来跟我说。”
罗岱心想,侯爷的身体情况,不管宁哥是不是真知道,左右不能从自己口中说出去。
而且宁哥肯定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宁知非见唬不住罗岱,便不再坚持问他,干脆起身去找落梅。
罗岱蹲了一会儿,见宁知非没回应,以为是自己的口才太好把他说得心服口服,于是得意洋洋起身,结果一回身血都凉了——院子里哪还有半个人影?
手里刚擦干净的月饼再度滚回了泥地。
宁知非轻车熟路来到落梅的房间。
自己离开后这几天,落梅院子里的看守也都被调离,韦逸也顾不上过来,院落陡然冷落下来。
宁知非到时,落梅独自坐在院中,也不点灯,只找了张躺椅,伸着腿在院里看月亮。
她动作有些俏皮,伸出躺椅的小腿晃来晃去,像个小孩子,跟平日里端庄典雅的模样完全不同。
见到宁知非后,落梅也没有起身,朝他招招手,又反应过来,同他说:“你不该往我这边跑。”
“无事,我与你原本就认识,就算韦逸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宁知非站在她身边,扶了下后腰,觉得有点累,自己去廊下拿了把凳子,坐到落梅身边。
“你还是坐这张椅子吧。”落梅利落地起身,把躺椅让出来,拉宁知非过去,“这凳子这么矮,你个子高,蜷缩着不舒坦。”
“我倒谢谢你。”宁知非也不跟落梅客气,跟她换了位置。
落梅盯着宁知非的肚子,满眼好奇,伸手又摸了摸:“又大了些呢。”
“也还好吧,隔着袍子还不太能看出来,要到过年时才能出生呢。”
落梅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安静了一阵子突然问:“成安侯的毒怎么样了?”
成安侯遇刺中毒一事虽被瞒了下来,但在仪鸾司内部并不是秘密。
“我也不知道,应该问题不大,但一直没有好得彻底。”宁知非说,“你有办法解?”
落梅哼了一声:“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算给这个孩子的见面礼,等回到汴梁以后,我会给你解药。”
“现在不能给我吗?”
落梅白了宁知非一眼:“你放心,你的侯爷一时半刻死不了,安心等着吧。”
她做事自有她的道理,宁知非不置喙。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和落梅已经培养了许多默契。
落梅又顺着宁知非的肚腹摸了摸,胎儿这会或许睡着了,没有什么反应。
“我明日就会和侯爷一道离开,前往辽国。”
“辽国好呀,虽然冷了些,但总比汴梁好,或许离开仪鸾司后,我也会去辽国。你回来以后,给我讲讲辽国的风土人情吧。”
宁知非应下,询问落梅之后的打算。
落梅眨眨眼:“我再留几天,然后就回汴梁,我已经找到了些线索。”
“什么线索?和南平公主有关系吗?”宁知非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