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自如被宴清河头发蹭的痒,他颇不自在地动了动自己的脸,他抬起还拎着一斤猪肉、排骨的手,十分敷衍地解释:“早上出门不是告诉你了吗,买肉去了。”
宴清河身上衣服也穿得松松散散的,搂着绪自如的腰随意蹭动两下,衣袍便松散开来,脖颈下方印了一条长长的红痕,还往衣服更深里面延过去。宴清河也不在意,抬起手去压绪自如的后脑勺,仰起脸跟绪自如亲了会儿,再不急不缓地从鼻腔里“哦”出一声。
绪自如一时没忍住嘴巴:“师兄,你这是几十年童子身,开了荤便食髓知味了吗?”不怪绪自如没忍住问,实在是宴清河烦人,面对面讲上两句话他就要凑过来亲。衣服也不好好穿,随便一扒拉感觉就能脱干净。
绪自如有些烦,觉得自己被引诱,又不知是被梦境中的魔物引诱,还是被宴清河这个人引诱。
不过不管哪一种,他都烦。
他烦起来便没回应宴清河细细密密的亲吻,宴清河也不在意,唇齿交流片刻后,他伸出大拇指擦了两下绪自如的嘴巴。另一只搂着绪自如的手,手指在绪自如的后背脊椎骨处惬意地敲了敲,出声问道:“对面街的张屠户?”
“……”话题转回到买菜这,绪自如一时没反应过来。
宴清河松开抱着绪自如的手,侧抬头看他,眼角带着些轻微的笑意:“腿断了的人,爬过去再爬回来也不需这么久的时间。”
绪自如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嘴巴比脑子反应快得先乐出了一句:“师兄说笑了。买个肉确实不需花这么多时间,但去柳春院买个春怎么也得花上不少时间吧?”
宴清河幽潭一般的眼珠盯着绪自如看了会儿,院内一时安静到只剩下风声。绪自如才暗自懊恼自己嘴不把门,宴清河从水井上站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绪自如的脸,又侧过头亲了下绪自如的脸,走到刚刚被彻底弄湿的临时灶台前。
他蹲在地上,垂着眼睛静静地掐了个诀,湿漉漉的灶台及木柴全干了,地上积起的小水洼也干涸了,干燥到像是小半刻前宴清河浇水灭火的动作像是个幻觉。
宴清河做完站起身,沉吟片刻说:“确实应该再建一个厨房。或者把西厢房拆了当厨房用吧?”
绪自如没搭腔,才把手中一直提着的肉放到水井旁,宴清河又走过来亲了亲他眉尾,漫不经心地反问了句:“哪家春馆大白天就开门迎客?”
绪自如扭头看他,想说真是聪明死你算了。
宴清河伸手拍拍他后腰:“没吃饱就爱说气话,快些自己弄东西吃吧。”他说完就准备回屋内,嘴里还嘟囔了一句,“我弄不来这些东西。”
绪自如站在原地咬牙了片刻,想着宴清河还是做他的高岭之花当他的空中明月去算了,现在这副模样可真够气人的。想他绪自如一双巧嘴能言善辩,能哄得刚死了男人的寡妇差点要跟他私奔。现在可倒好,在这个什么鬼三宝梦境里,为了让他师兄宴清河能顺利出梦,一不能骂宴清河二不能凶宴清河,事事还得顺着宴清河来,就怕他一个不开心。
“窝囊,太窝囊了。”绪自如一边蹲在地上堆柴火,一边自我唾弃道。他还想着——等我出去了,肯定先指着宴清河的鼻子骂他个三天三夜不停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自我感觉窝囊死了的绪自如,一个人在院里烧火做饭熬汤。日落下来,三菜一汤端上了前厅。宴清河早早点了只蜡烛放在前厅,一个人坐在塌上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绪自如给他递筷子,给他盛汤,放在他面前,然后自己才开始吃。
宴清河味淡,排骨汤里只撒了几颗小盐巴,他一天也就喝这么一碗汤足以。本来宴清河是什么都不用吃的,但绪自如对吃十分执着,一日三餐餐餐不能落下。某日餐后绪自如一小碗热汤下肚,正靠在椅背上舒服的叹气,宴清河从后面过来,捧着他脑袋亲了他好一会儿,亲完问:“吃什么了?”绪自如答:“排骨汤。”
自这以后宴清河也要喝起排骨汤来。
绪自如吃饭快,宴清河喝汤慢。一顿饭下来绪自如吃了两碗白米饭,宴清河一碗汤才喝了一小半。等绪自如酒足饭饱放下筷子,宴清河才仰头喝光了碗里的汤,他挽起衣袖收碗。
绪自如坐起来伸手拽拽宴清河衣袖:“师兄。”
“嗯?”宴清河停下手中动作,侧头看他。
绪自如说:“张屠户说过几日庙会,可以去庙内祈福。”
宴清河思索片刻,问道:“你想祈福什么?”
绪自如心想——我肯定是要祈福赶紧把女娲石找到。嘴上反问起宴清河来:“师兄就没有愿望要实现吗?”
宴清河又沉吟片刻,才不急不缓地吐出一句:“你我二人,不离开这里可好?”
绪自如闻言笑起来:“那怎么行?江南的冬天难见雪,我得带你去漠北看雪去才行。”
宴清河又沉默地思考了片刻,最后点点头应允了:“那也行。”
夜里二人收拾妥当躺在床上聊天,绪自如手上拿着一本志怪小说的连环画,跟宴清河津津有味地讲连环画上的故事。宴清河神情淡淡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听还没在听。
绪自如讲完一小段故事口正渴,宴清河抬手水杯就过来了,他把水杯递给绪自如:“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