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望山这汪泉水清澈甘冽,二人在水下怀抱着拥吻,夏日的阳光打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水下的他们二人也被光照得隐隐绰绰,显得虚幻异常。
绪自如闭气能力已比大多数人要好太多,但是仍比不上宴清河,他喘不上气之前松开宴清河,往水上浮去。
因为喘不上气还有夏日灼热的气息,他浮上水后趴在水边石头上面色微红地喘着气。
宴请紧跟他后面浮了上来,他本来衣冠整洁,脸上也带着些生人勿扰的冷淡气息,从水下上来后衣服乱了,发髻散了,衣服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他胸口微微起伏,唇色比平日浓一些上面还挂着一层薄薄的水珠。
他在水中如履平地般地缓慢走到绪自如身边,见绪自如趴在石头上喘气,他眉头微微挑了下,随后低下头又在绪自如唇角处吻了下。
绪自如抬起眼睛看他,他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珠,再抓了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调笑起来:“师兄,你开心吗?”
宴清河从水里走了出去,踏上岸的刹那身上的衣物便彻底干了,他转回身坐回之前坐着的石头上,看着绪自如点头,十分坦承:“当然开心。”
绪自如便也开心地朝他笑了一下。
笑完转身又钻回了水里,他像一条游鱼入水,动作干脆利落的在水中穿梭。
他摆动双脚的时候想着——嗯,开心就好。
我让你快乐,那你得赶紧摆脱附骨之疽般的魔物,回到现实里去。
小师姐灵珑下山时,绪自如到天极门大门处去送她。
小师姐身后背了把长剑,身姿挺拔,她脸上表情做的十分严肃端庄。
绪自如没骨头似地斜支在望不到顶的白玉石柱旁,他看小师姐那副模样眯着眼睛直乐,小师姐不小心跟他视线对上,脸上肃穆的表情一顿,颇有些不自在起来。
绪自如倚在石柱上,故意夸张地捂着的肚子无声狂笑起来,他动作幅度过大,甚至引得几个旁人侧目,他也不在意,冲着灵珑的方向吐了下舌头。
灵珑立刻皱起脸也向他吐了下舌头,而后迅速观察四周,害怕自己举止不雅被周围人看见。
绪自如笑弯眼睛,他隔空张嘴本想无声嘱咐小师姐两句话,眼前突然覆盖上了一只纤长的手,宴清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一直那样盯着别人看,我便会不开心。”
这话要换个旁人说起来,怎么也得让人说上一句“无理取闹”,换成宴清河语气正常、情绪正常、不急不缓地淡淡说出来,倒让人感受不到这句话中“无理取闹”的含义了。
绪自如接受良好,几乎在下一刻就笑着哄了出去:“师兄莫恼。
我最爱的人一定是你。”
宴清河的手还不撤:“是么?”
绪自如张口就来:“当然,我以后还要同你一起下山赏春华秋实,共同白头,当然最爱你。”
宴清河放下自己遮挡在绪自如眼前的手掌,绪自如抬目望去,小师姐那一队弟子此刻已经走上了下山的路,再望不见踪影。
宴清河站在他身后淡淡的问道:“那你何时邀我一起下山?”
“……”绪自如顿了顿,他转回身看向宴清河,眨了眨眼睛笑问,“师兄同我一起离开,会开心吗?”
宴清河点头:“当然。”
绪自如伸手抓住宴清河的手指,他捏着宴清河总是冰凉的手指,他手指抚过宴清河虎口处的薄茧:“那师兄可想好我二人今后要在哪儿扎根居住啊?”
宴清河倒一点也不挑:“哪里都可。”
绪自如没忍住笑:“那我们春天住在江南,夏日去住渔村,秋天去田里替别人割稻田,冬天去荒漠看大雪。”
宴清河说:“可以。”
绪自如捏了捏他的手指,看着他笑嘻嘻:“那我得先去找清娘学酒,待我学会了酿酒,立刻带着师兄下山,可好?”
绪自如这一学酿酒,学过了整个夏日、秋日、冬日,到了第二年开春。
绪自如颇有些纠结,他有些担忧过去发生的事情重演,本想着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回和善村去找何枕拿也好、骗也好,拿到女娲石,然后带回天极门,让能够感受到快乐的宴清河离开梦境。
现在宴清河自己说要跟他离开,他也没办法,只能依着让他快乐这件事来。
到第二年快开春,绪自如带了一壶桃花酿倒给宴清河,宴清河平日里不喝酒,他倒的酒倒是喝了干净,但是看着像是喝不醉,喝完一整壶也十分清醒。
绪自如便笑着问:“师兄,怎么样?酒酿的可好?来日你我二人一起下山离开后,我能否靠这点手艺养活你啊?”
宴清河两颊飞上了一些十分浅淡的红霞,深井般的眼睛盯着绪自如看了好一会儿,他抬起手招了招:“来。”
绪自如站在原地疑惑地看他。
宴清河却蹙起眉头,语气中带上了一两分的急躁:“你过来一些。”
绪自如便走了过去:“怎……”
话没说完,宴清河打断了他:“吻我。”
他一双眼睛钩子似地看着绪自如,声音也像钩子一般往外勾人。
绪自如有些愣,他还低头看了会儿自己手中一滴不剩的酒,失笑:“师兄,你喝醉了?”
宴清河伸手直接拽着了绪自如的衣领处,他把绪自如腰拉弯了下来,仰头亲上去,他嘴里的酒味很浓,刺得绪自如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