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的所有表现,全被二楼上的宴无疾看在了眼中。
  宴二少点了根烟,狠狠吸一口,平复了下内心的躁动,才夹在手中,问身边的人,“怎么之前没发现他这么有趣?”
  身旁站着的是经常出入在科技室的谢承珩,谢承珩眯着眼,看着大厅内毫无所知的少年吃得正欢,又见好友明显动了歪心思,眼底闪过一丝不愉。
  宴二少没指望着他回答,他清楚谢承珩的那堆破事,也知道虽说陈郁岁被名义上包养了,实则谢少的人和心依然留在白月光身上,根本没动陈郁岁分毫。
  他又吸了口烟,“易清安回来了,你没什么想法吗?”
  眼底不愉的情绪被这问题打乱,谢承珩皱着眉头,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烦乱。他试着联系易清安,原本是想着见面谈上几句,是否能再勾起以往少年时的回忆。
  结果对方回:没空,在追人。
  谢承珩:……
  他真好奇到底是哪位年轻的男士或女士,需要易少爷亲自去追,并且听他的意思现在还没追上。
  得知他在追人这一消息,没有让内心有焦急和紧张感,谢承珩摩擦着手指,神色很淡地想,不对劲,自己不对劲。
  若是正常人知道心上人去追别人了,定然是焦虑加吃醋,心底难受地整夜不能寐。可他只有被拒绝的那一瞬间不爽,对于他在追人这一讯息没有任何触动。
  怎么回事,他内心一方面觉得不应该是这种发展,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才是自己真实性格。
  最近脑袋都快分裂了,他只好投身于科技研究中去,不断的麻痹自身,忙起来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而现在,这个问题被赤.裸裸的抛在眼前,无法避开,他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再说吧。”
  宴二少抬眸疑惑地看着他,“果然啊,情一字,谁也逃脱不了,看你愁得。”
  谢承珩根本不想搭理他。
  “我从家里酒窖里搬了不少好酒过来,我先下去拿两瓶上来喝,我找人带你到处转转?”宴无疾会完友了,开始打发他。
  谢承珩不想动弹,靠在沙发上,神情倦懒,“你去吧,我在这休息会儿。”
  “行,我走了。”宴无疾穿了身非常花哨的黑白燕尾服西装,头发全部用喷胶抹上去,成熟的外表,微笑时温文尔雅的姿态倒是骗了不少小男生小女生。
  花蝴蝶在全场飞了一圈,举着酒杯跟每个人都打了声招呼,按理来说,他是主人不是仆人,不必这么客气,但他交际花的本性,使得他见谁都能聊上一两句。
  记性是真好,陈郁岁不免惊叹。
  等到他转到自己面前时,陈郁岁举起只喝了一口的葡萄酒,笑容满面的看着他,恭维:“宴二少今天真帅。”
  一句礼貌性的夸赞,却没得到回复,陈郁岁不动声色的看向宴无疾,心道,难道说错话了?夸你长得帅还不行了?
  宴无疾被他的笑容晃了个失神,连他对自己说什么也没听清楚。
  在轮船一层大厅里转了一圈,经历了无数种人,陈郁岁是第一个上来便让他乱了理智的人。
  “宴少?”
  他恍然回神,看向陈郁岁的视线带了几分深意,勾起几分真切的笑容问:“怎样?这个游轮?”
  陈郁岁搜罗了满肚子的好词来夸这艘游轮,上到它伟壮的外观,下到它的地板砖,就连小蛋糕也狠狠夸了一波。
  宴无疾失笑,忍不住道:“你好可爱哦。”
  喋喋不休的陈郁岁立刻停住了嘴巴,不好意思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酸葡萄酒,然后又在心中被酸得一阵龇牙咧嘴。
  眼见宴二少打完招呼却没有走的意思,陈郁岁不明所以的抬眼看他,明晃晃的两只大眼睛中写满了,还有事?
  宴无疾又是一阵失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有趣,这么单纯,心中在想什么肉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易清安一进门,便看见陈郁岁和宴无疾两人交谈甚欢,心脏猛地紧缩了下,胸口堵住似的,气不上不下。
  和谁都能笑得这么艳,唯独对他冷脸是吧!
  他快步上前,从侍应生手中拿了杯红酒,微笑地不留痕迹把陈郁岁挡在身后,“宴二少今日好风光,帅得光芒四射。”
  听他这一番话,宴无疾笑得开怀,他指着他背后的陈郁岁道:“刚才郁岁也说过同样的话,都夸我帅。”
  他不说还好,一开口顿时让易清安的醋坛子打翻了,捏紧了手中的酒杯,面上快要维持不住温和的笑容,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易清安随意和宴无疾聊了两句,两人说得什么易清安都没印象了,他只知道,现在的他非常生气。
  他打了声招呼,说是和陈郁岁有话聊,就拉着他出了门,大厅里的人眼睁睁的看着陈郁岁被拽了个踉跄,茫然地被拖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轮渡已经发船,徐徐地海风夹杂着咸湿的海味吹在脸上,太阳炙热的照耀着,阳光之下,海面波涛粼粼泛着金光,周围的海鸟在空中与他们这艘大船擦肩而过。
  海面旁边还有几艘不大的家用渔船,船上的人正挥舞这手中的渔网,在海面上展开一个偌大的圆形,噗通一声坠入海中。
  陈郁岁左右摇晃,他这具身体第一次坐船,还有些不适应,站不太稳。
  下一秒,站稳了,整个人被易清安搂在怀中,死死地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