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不乏有月份大的孕妇被拉去引产,我不是说这样不会损害身体,我的意思是,拿着未出生的、甚至在有些国家的法律中不属于自然人的胎儿来道德绑架母体,或者借口身体危害来当理中客说事,明面维护母亲暗地操控生育权的行为,本身就没有把母亲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把生育这桩明明该由拥有子宫的母亲决定的事挂钩政策、挂钩道德、挂钩责任心和奉献精神。”
“他们说得再动听,其实根本上还是站在另一个阵营并为其摇旗呐喊。”
“母亲在生育后甚至没有了自己的名字,皆以xx妈妈冠名,生孩子时不能拥有冠名权,生完后还要本末倒置与孩子同名,而这仅仅是生育背后万千付出的一根毫毛,别人只用一句‘母爱伟大’简单概括了,于是这种牺牲自我权利以获得普世精神胜利的事就变得理所应当了起来。”
“所以我认为,在决定生育之前三思而后行是一种优生优育,选择要孩子,是一种幸福,选择不要孩子,一定也是为了更好的明天,我完全支持于小姐的选择并且敬佩她的勇气,她在成为一个母亲之前,首先是她自己。”
又是新的一壶茶煮好可以出汤了,茶叶在水里起伏荡开,茶色泛光。
腾腾蒸汽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尤佳妍推了一盏过去,自己则一直在等待茶水降成一个适宜的温度。
“佳妍姐……”丁纤在盯了热气好一会儿才说,“我觉得,于小姐一定会接受你的访谈的。”
尤佳妍倒没有安在心上,她深深嗅了一口气,茶香四溢。
……
离开茶室时已经九点多了,尤佳妍打开手机看到一连串的信息,都是同事们的“多谢款待”。
她最后才点开宋词的聊天框,才发过去一句“结束了”,对面立刻回应在一楼大厅等她。
“好,等我一下,去个洗手间。”尤佳妍喝了一肚子的水,转头就往洗手间走去。
竹下荫本就不怎么对外开放,全靠预约,这个点了也没多少顾客了。尤佳妍走出厕所洗手时身边只有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在洗手。
两个人同时要去干手器下面烘手,尤佳妍没来得及刹住车,不小心撞了下墨镜女人的手臂。
“抱歉。”她职业病犯了,立刻伸手虚虚扶了对方一把,对方直了下腰借着她的力马上站稳,方才躬着背时藏起来的肚子才隐见端倪。
是个孕妇!
尤佳妍一个激灵,这下有些紧张起来,她连声道歉,想扶又不敢碰,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只恳切地问,“真不好意思,不知道您是准妈妈,嗯,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问这话的时候大脑还在飞速倒带,想着方才是只撞到了对方手臂还是碰到了肚子,越想越吓人。
“没事。”对方回了一句,身上有淡淡的茶香,混着一点衣帽间内悠久绵长的香水后调,非常迷人。
尤佳妍松了口气,谢过对方的谅解后连手也不想烘干了只想走,身后却传来一声“请留步”。
尤佳妍诧异回头,不知道为什么,即使隔着一副全黑的墨镜,她仍然能感知到眼镜背后透射过来的灼灼视线,极有分量地观察着自己。
“但我还是不放心,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加一个联系方式,如果我回头身体有不舒服的情况也可以联系得到你。”
尤佳妍同意了,到底是自己不小心,她递过去屏幕让对方扫了二维码,动作间又往微微隆起的肚子瞄了一眼。
看起来比丁纤的肚子要小,也许只有四个月?不确定到底稳固了没有。
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两人互相都算客气,尤佳妍将手机放回包里后还礼貌地询问了一句需不需要乘坐自己的车送她一程,意料之内地得到了对方的拒绝。
“我有司机送。”
尤佳妍点点头,虽然对方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首饰或者豪表,但光从她那二十六万的手机壳和整身定制款的服饰来看绝对是一位富家千金。
“好的,再次跟您道歉,如果有任何不舒服可以随时联系我。”
两人分道扬镳,那位墨镜小姐在走了几步后站定,扭头回身目送着尤佳妍一阶一阶走下楼梯。等到身影完全消失,她才折返回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同往楼下走去,并将手机举在嘴边说:“我不回茶室了,你直接上车吧,已经等在门口了。”
尤佳妍在一楼与宋词汇合,她没提方才在厕所门口的小插曲,只说访谈进行得很成功,需要回去再整理成文字材料。
“这篇文章应该会出得比较快,本身也是中途再加入团队的,前期很多文献整理的准备工作基本做完了。这样挺好,多出一些成果的话,账号也能快点起来。”
宋词微微笑着,格外温存地偏着头,目光专注地听她讲话,两个人挨得很近,尤佳妍要是不说了,他还会跟在旁边像是拍卡顿的古早录音机一样拍拍她的肩膀,意思然后呢然后呢,继续说。
两人边走边说,没有注意到身后一路跟下来的墨镜小姐在看到人后倏然站住了,她呆立了两秒,又像是突然回神一般一把摘下眼睛仔细辨认了两眼,在确定没有看错后紧跟了两步,这才慌忙掏出手机连拍了数张照片。
尤佳妍出了正厅的大门,宋词好像对她说了几句话,两人分开,只有他一个人往停车场走去,再回来时是一辆低调的白车,尤佳妍收了手机坐到了副驾驶。
一切都尽收眼底,车牌号也被暗暗记下,墨镜小姐等了没两分钟,司机就把车开了过来。
上车,丁纤俯身过来帮开了车门,然后又规规矩矩地系好安全带坐在后排,她冲人腼腆一笑,唤了声:“于小姐。”
于夏彤摘了眼镜,有些乏力地往后靠了靠,一只手捏着山根,另一只手摆了一下做了个开车的动作,司机了悟,松了刹车缓缓驶入黑夜。
她面上有些孕期浮肿,只是身子偏瘦,以至于看起来也不太显怀,也很容易就感觉劳累,明明刚才只坐在茶室屏风后静听了一会儿,这时候也觉得好像去健身房跑了一个小时般提不起劲。
她坐在后座勉强休憩了会,问丁纤:“你跟尤佳妍很熟悉吗?”
丁纤:“虽然我们之前没有见过,但我觉得我们会变成很熟悉很要好的朋友。”
“于小姐你今天不是也都听见了吗,你要我问的问题也都问了,佳妍姐就是这样的性格,我还挺喜欢的,你呢?”
于夏彤摸了下肚子,没说话。
夜色急速往后掠过,已经入秋了,晚上还是有点润物细无声的凉意。
“那她身边那个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丁纤笑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她猛点头:“知道呀知道呀,姐姐的男朋友。”
于夏彤低头按了下屏幕又锁屏熄灭:“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丁纤思索了一下,她与宋词唯一的接触就是n国回程飞机时同在商务舱,那时候她还瑟瑟如刚破壳的雏鸟,杯弓蛇影,尤佳妍就给宋词升了舱嘱咐他多照看下她的情绪。
宋词为人周道体贴,细心又保持着绝对的距离,虽然按要求坐在更靠近走道旁的座位一直帮着她做些小事,可眼睛一直黏在来回走动忙着服务乘客的尤佳妍身上。
像个沾上就难以取下来的苍耳,铁定是情侣呀!
她在脑海里翻了又翻,最后终于想起尤佳妍称呼宋词时连名带姓的声音。
丁纤确信道:“宋词,他叫宋词。”
*
尤佳妍回到家后连外套都没脱,立刻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资料。
宋词不慌不忙地关上门,又将她随意踢开的鞋子放好,转身进了厨房给她弄了一碗醒酒汤,督促她喝下去后再去阳台收了衣服,挑了几件还有些潮的放进烘干机,最后去浴室在浴缸里替她调试好适宜的水温。
尤佳妍打算今天把文字材料整理出来并翻译好,便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宋词做完其他琐事后也拿着电脑坐在她身边问她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做的。
那必然是有的。
他那双手不用白不用。
尤佳妍毫不客气地丢给他一堆杂活,房间里只剩下重叠的键盘敲击音。
她在晚上的效率非常高,专心致志将今日list完成后长长舒了口气。
“好了?那我帮你校对吧,你先去洗澡。”宋词确认了一下时间,又俯身过去,双手绕过她的脖子将她绾得松松垮垮的长发捋顺,然后还算熟练地扎了个丸子头。
好几次她撑在他腹肌上时无暇顾及,背后的头发总会滑到身前,他几次撑起身子帮她捧住长发,绑头发的本事也越发熟练。到后来即使是平时,但只要被他逮到机会,他也总会主动凑过来动手,笑意微扬,他似乎非常享受与她的各种小接触。
宋词绑好头发后还将她剩下的碎发捋了捋,手掌顺理成章地滑下来用拇指摸了摸她的脸:“离喝酒后已经过了快五个小时了,应该可以泡澡了,不过时间别太长。”
尤佳妍懒洋洋地由着他兴致勃勃地玩妆点洋娃娃的小游戏,她哪有这么讲究,可是他都将准备工作做完了,享受谁不会。
她推开放在腿上的电脑,下沙发时顺便凑过去在他下巴上奖励似的亲了一口。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难以自控,梦寐以求,宋词抬了下下巴,上身倾过去,不依不饶地想要追吻。
尤佳妍刚站直的身体被他一条胳膊绕过去环住腰,他往里收了下,她便被迫弯着腰被带着往里走了一步,一条腿与他磕了一下,不得已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
宋词稳稳地将人搂在怀里,他半仰着头,眼睑半阖着缓慢地描摹她的五官,从眼睛,到鼻尖,再落在唇上。
尤佳妍听到他意乱情迷的呼吸,鼻息打在唇上许久,直到周围那一片皮肤都泛起了淡淡的红,他的吻最后还是落在她的下巴上。
初始只是蜻蜓点水,他还提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像是一个简短的预告,下一秒他就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而后闭上眼用了力道去吮吻,侧面望去就好像两人真在纵情接吻。
湿漉漉的吻一路往下,宋词方才还建议她去洗个热水澡,此刻却全然抛在脑后只揽着她一点点收紧,无论如何都不放她走。
“宝宝,我真的不可以亲你吗?”
他太喜欢这么叫她,叠词被他含在唇舌间,含蓄地收束着再慢慢松开,格外缱绻。
尤佳妍觉得自己已经消退的酒劲似乎又上来了,她本来是想抬一下胳膊抵在他胸膛处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可最后却晕晕乎乎地变成了双手按在他的胸肌上。
“给你看个东西好不好?”他脖子上浅浅的薄红晕开一大片,一手掌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带着她的手从衣服下摆探进去。
尤佳妍向来对他的腹肌格外青睐,也再熟悉不过,不过今天却在滚烫的皮肤上触摸到了一点冰冷。
“什么东西?”她来回用指腹摩擦几下,只觉得触感像是玻璃制品。
“脐钉。”他咽了咽干涸的喉咙,声音喑哑低沉,“上次宝宝不是说,只是腹肌都要腻了吗……”
他一边凝视着她一边往沙发背上缓慢仰倒,献祭一般,整个人像是慢慢沉入黏稠的沼泽地,手上却不肯松开她,半拉半抱地将她往前带,让她跨坐在他身上。
“我要去洗澡。”尤佳妍嘴上说着拒绝的话,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流畅凌厉的腰腹线条,以及那两枚款式非常简单的银质脐钉。
应该打上没有多久,周围那一片皮肤还烧着艳色的红,衬着紧实劲虬的硬朗腹肌都透出一点娇,像是人人都想剜起来瞧一眼的逆鳞,又像是蚌壳中间柔软脆弱的蚌肉。
尤佳妍不可抑制地、恶劣地升起一股破坏欲。
她用了点力气用指甲去抠挖,宋词明显被她弄疼了,可是握住她手臂的力气越来越重,喘得也越发难耐失控。
兴起之时,作乱的手忽然被捏住,宋词用手肘撑了下坐起来,居然开始跟她讨价还价了。
“宝宝,那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尤佳妍耍赖似的挣脱了一下,还想装没听见继续免费玩脐钉,他掌心的力道微微收紧,牢牢困住她的手,意义再明显不过。
不给玩了,好像一只被捉尾巴惹毛了的猫,背过去把尾巴藏起来了。
“亲一下的话……”他声音诱哄,眼神渐黯,“你玩死我都行。”
尤佳妍盯着那两枚亮晶晶的脐钉看了很久,酒精推波助澜,将胆子和情谷欠烧得无限旺盛。
她的胃口好像都被他养刁了。
宋词看起来早已不成样子,可他除了把她留在原地始终没有其他动作,矜持得好像真是一位克制守礼的绅士。
请君入瓮,他只需要她表示出一点点倾向,剩下的九十九步都可以由他来完成。
似长又短的三十秒,尤佳妍终于动了。
她往前坐了点,膝盖抵在他侧腰,一手压在他的胸膛处,俯低身子在他的唇上亲了下。
很淡的甜橙味……他居然还故意用唇膏。
尤佳妍刚要直起身体打趣他几句,下一瞬他就收拢臂膀把她往他身上按。
她的大腿硌在脐钉上,擦过去的时候又痛又麻,像是迅速蹿过一小股电流,尤佳妍不知道这是不是另一个隐秘的预告,但她的确没有精力再想未来的事了。
宋词靠在沙发上,脖颈托着,喉间的喉结滚动出一个锋利的明显弧度,他的舌尖直接闯了进来勾缠住她的,若有似无地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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