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五官或者眉眼,而是那种由内而外的气质,很难具体形容。
  但如果说兰斯是阴暗处生长出的阴柔植物,那么西泽就是历尽磨难仍然正直坦荡的白杨,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物种。
  “你觉得像吗?”
  耶尔敲了敲手边小乌龟的硬壳,自顾自询问道。
  小乌龟默默啃着那根肉干,听到询问后转了个身,翘起屁股对着他,然后就被捏住了小尖尾巴。
  “你也觉得不像是吧。”
  不堪其扰的小乌龟蹬了一下腿,啪嗒啪嗒爬走,把头埋进了一旁堆叠起来的文件夹里。
  看繁琐的资料看得眼睛疼,耶尔一手揉着太阳穴,忍着无聊又看了半小时。
  最终他还是忍无可忍地往后倒在了椅背里,蹬了一下腿把椅子转了个圈。
  夜凉如水。
  书房里的温度极为舒适,却仍然显得空荡又安静,连呼吸都带着一丝寒气。
  耶尔的视线落在半空中,许久又落在那摇着尾巴的小东西上,无意识轻笑一声。
  “原本家里养乌龟,是希望在天上飞的家人能平安回家,或者留恋家里尽早回来,你别只顾着吃,偶尔也发挥一下玄学的作用嘛。”
  想念着的虫没有回应他,就连小乌龟也停下了窸窸窣窣,书房一片死寂的安静。
  耶尔的视线下意识移向抽屉,那里面正放着雌虫给的通讯器,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拨通。
  都这个点了,还是让西泽抓紧时间休息比较好,而且他就是趁雌虫不在才偷偷熬夜的,打过去肯定会挨唠叨。
  纠结了一会,他还是决定放下资料去休息。
  能量剂能保持脑子清醒,却很难达到充足睡眠后的活跃精力,明天还有实验要做。
  “晚安,小乌龟……等会让015送你回水箱去。”
  *
  遥远时空外的宇宙一隅。
  “最后一波异兽已经全部清除完毕,请指示。”
  加拉赫驾驶着机甲盘旋在战场周围,一边注意情况一边将战况汇报给元帅,在触及那些血肉模糊的碎块时,下意识皱了皱眉。
  舰长室内。
  战场实时状况由特殊仪器扫描,在沙盘上生成了分毫不差的虚拟影像,方便领军者纵览全局进行部署。
  西泽垂眸,视线扫过刚才和异兽鏖战的陨石带,沉吟许久,突然看向不远处的另外一颗星球,伸手做了个记号。
  加拉赫的汇报通过微型通讯器于耳边响起,他切换了一下频道,简洁有力地下了指令。
  “a支队返程补充能源,b支队留下扫尾,时刻注意情况,半个小时后互换。”
  “主舰队暂时驻扎索柯-098星球,降落时注意不要惊吓到荒星原住民。”
  追捕安托的任务并不难,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以至于拖了一周还没什么实质进展。
  “又被异兽潮打断了?!”
  雷契尔的半身投影浮现在空中,神情惊愕又无语。
  “真的有点太奇怪了吧,为什么每次都是快抓到那家伙的时候,军队就会被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异兽冲击,绝对有蹊跷!”
  他看向一刻不停推演着刚才战局的军雌,啧了一声。
  “能快速汇聚甚至操纵异兽,还挺深藏不露的,单是这玩意就够他死几百次了。”
  西泽紧盯着刚才战场的回放,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动,闻言头也不抬地道。
  “当年不也一样,将信号发出去后,来的不是支援,而是源源不断的异兽潮。”
  他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而在那之前,我还没见过属性完全相异的异兽会一起行动。”
  “当……年?”
  雷契尔瞳孔骤缩,想到一种可能,浑身都震了一下。
  当年的莱米尔战役至今仍是一个谜团,五年前的一桩烂事,谁也没那个时间精力,也没那个能耐本事深究追查。
  直到本该死去的,从地狱里生生爬上来,才撕破了帝国粉饰的太平假象,露出内里的黑暗不堪来。
  虽然希尔泽不说,但其实他比谁都想平反的吧,以至于一次次复查当年的记忆,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你是不是有头绪了?”雷契尔沉默了一下,“不然怎么这么镇定。”
  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西泽眸底划过一丝了然,直起身后点了下头,“是有点想法,应该很快就能验证了。”
  他将沙盘关闭,表情放松了些,坐回办公桌后面,看向对面雷契尔的投影,“主星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在按预期进行,那些贵族基本被打压得不敢冒头,也不敢私下动作了,陛下恢复了日常议事,反对的声音少了很多。”
  “兰斯已经入狱,正在等待审查,那些罪名一旦核实,极大概率会被判处死刑,迦诺现在还流窜在外,但应该很快也能找到由头抓捕审讯。”
  知道希尔泽对情况了如指掌,这么做只是例行询问,雷契尔不敢隐瞒什么,把最近的事和盘托出。
  “对了,他前天去拦耶尔冕下的车,冕下没有接触他,但总感觉这家伙心怀鬼胎,对冕下的安全很有威胁。”
  “我知道。”
  这件事发生的第一时间,他就收到了消息,而且立刻派了虫去调查清楚始末。
  “当晚我就派虫进行了跟踪调查,发现迦诺现在的居所里藏着剧毒物,应该是从地下黑市那边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