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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泽回到内厅,刚才还在的虫基本都还在,此时正神色不一地看着他。
  菲利克斯组织的这次刺杀没有告知任何虫,很可能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被养废的草包唯有在搞砸一切上如此擅长。
  “你也太心急了,就算想要夺权也应该慢慢来嘛,想直接刺杀然后上位,哪有这么容易?”
  迦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神色轻蔑地上下扫视着雌虫,“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能翻身。”
  “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没有那些痛苦,怎么成就现在的你呢?”
  他摊了摊手,致力于羞辱和惹怒眼前的雌虫,虽然每次都得不到想要的回应。
  “如果没有经历背叛,怎么抛去那些不切实际的天真,成为一把合格的利刃?”
  这次西泽却倏地抬起眼,轻笑了一声,“头上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这句话意有所指,瞬间让迦诺想起被头骨破裂的剧痛,一时间神色扭曲起来。
  “你得意什么?!真以为s级雄虫会一直站在你那边吗?他知道你被踩在泥里的贱样吗?你猜他会不会嫌你恶心,恨不得像扔垃圾一样甩开你……”
  西泽直接无视了他的诅咒,看向从头到尾都沉默着的兰斯公爵,声音低沉,“好久不见。”
  那形容温润的雌虫抬起眼,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金眸对视片刻,他率先移开了眼睛。
  “好久不见,希尔泽。”
  西泽却不是来和亲亲雌父叙旧的,几乎是公然敲打道。
  “这么多年经营的产业,被一条条铲除的感觉不好受吧,说不定不用我全部下手,公爵府就已经无力支撑,债台高筑了。”
  兰斯眸光一凝,抬起眼看向眼前的军雌,才发现西泽的视线从来没有移开过。
  “你真的以为,我会永远陷在那份虚无缥缈的渴求里,一辈子都走不出来吗?”
  西泽凝视着面前雌虫的侧脸,却发现曾经熟记的轮廓和线条,都已经模糊不清,甚至变得陌生起来。
  “我就不该把你生出来,或者一生出来就直接掐死你,那个时候我还是太心慈手软,不该把你丢弃在垃圾星,应该直接从机甲上扔下去的。”
  兰斯微微笑起来,整张脸都显得温柔下来,却毫不留情地吐出无比恶毒的话语,企图去刺伤那个在他看来永远长不大的小孩。
  “该死的、该受到惩罚的,从始至终都不该是我,常年虐待、遗弃未满十岁幼崽,几十年前你就该被关在星际监狱里了。”
  面前的军雌突然笑了笑,神情却不是兰斯想象中的怨愤或意难平,而是决然而平静的,坦然到让他突然心生惶恐。
  那个茫然无措、会讨好地去牵雌父衣角的幼崽身影,已经完全从他身上消失不见,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强大和成熟。
  ——甚至已经获得了想要的幸福,挣脱了他曾用虚假的爱设下的,妄图永远禁锢那洁白羽翼的囚笼。
  西泽垂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再也不会去乞求你的爱了,雌父,不、是兰斯公爵,从今往后,皇室和贵族不会再有公爵府的容身之地。”
  “好自为之。”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最后扔下这四个字,径直走出了宫殿大门。
  砰——
  沉重的殿门在身后关闭,而眼前是大片温暖的金色阳光,耀眼夺目,流泻千里,几乎要融化掉所有事物。
  而每次遇见这样好的天气,西泽都会想起一个身影。
  他突然很想见到耶尔了。
  *
  而另一边,耶尔终于给抢到名额的五十只雌虫都做完了精神疏导,全程用时三十分钟。
  几乎惊呆了雄保会的所有虫,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贵族雄虫。
  此刻,在场的所有虫都怀着淡淡的敬畏看向疏导室内的雄虫,气氛一时寂静。
  耶尔将最后一丝精神力从雌虫的图景中抽出,捏了捏有些僵麻的手指,感受了一下精神力余量。
  嗯,仍然充沛,一次性疏导这么多雌虫,好像也没什么难度。
  他径直无视了那些趴在玻璃外围观的虫,看向协会会长,“就这些,没有了吗?”
  “没、没有了。”
  协会会长磕绊了一下,又连忙道,“这次之后,会把竞拍名额的钱和产业都转到您名下……”
  耶尔随意点了点头,显然没怎么放在心上,“那这次疏导就算是结束了,我家里虫说要来接我,我先下去了。”
  他往门外走去,围观的一众虫下意识分开了一条道路,几乎噤如寒蝉地看着冕下离开。
  维托好不容易回过神,却突然脸色一变,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冕下!”
  耶尔回过头,看见雄虫正站在身后,神情有些踌躇,好像想说些什么,“怎么了?”
  “您……刚刚我注意到您的精神力好像有些不稳定,您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大幅度地动用精神力了,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刚才精神疏导的时候,阳光透过玻璃照耀在雄虫身上,让他看起来仿佛在发光,连身体的边角都带着金色的绒毛。
  但不知道为何,维托忍不住心悸了一瞬,莫名感觉雄虫的生命力正在悄无声息地流逝,好像下一秒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耶尔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还是收下了好意,“好,多谢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