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雄虫懵了一瞬,但还没来得及挽留,耶尔就带着雌虫离开了大厅。
“怎么了?冕下不肯来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本来就烦躁的雄虫脸色更臭了,转过头果然看见了维托,没好气地道。
“是啊,不知道什么回事,烦死了。”
“连蒙特元帅都能骑在身下,我可不信他不懂这些,说不定就是眼高于顶看不起我们罢了,天真,等以后被排挤了就知道哭了……”
雄虫嘟嘟囔囔地回去找雌奴发泄了,剩下维托站在原地看着耶尔离开的方向,神色若有所思。
*
夜色深深,月亮和繁星都被遮掩在云后,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被外面微凉的夜风一吹,耶尔才彻底清醒过来,那一丝火气也降了点。
他抿了抿唇,转头询问旁边的西泽道,“现在回家吗?还是去哪里?”
西泽看了眼周围的景象,突然道,“难得会到这里来,我带您去皇宫的后花园看看吧。”
举办舞会的地点是最大的一处宫殿,而在金碧辉煌的舞会大厅外,周围还有很多建筑和景色,最漂亮而且比较透气的地方当属后花园。
从正门拐到侧边一条鹅卵石小径,就好像瞬间从奢华进入了幽静的森林,繁茂的枝叶挡住了身后透出的灯光,周围一片昏朦。
簌簌——
走在面前的雌虫帮他拨开横生的枝杈,开出一条路让他进来。
“这条是快速穿过的捷径,会难走一些,雄主跟紧我。”
走了大约百米,耶尔嗅闻到了一缕玫瑰的清香,夹杂在微凉的夜色中,让困倦的精神顿时一清。
“……感觉我们好像在私奔。”
他已经不怎么生气了,用力握了握雌虫的手,转眼去看周围花园里静谧的景象。
那些树木和花草在月光照耀下泛起大片浅淡光影,像进入了一个没有虫知道的梦幻之境。
而他们是撇开一切,逃亡到这里的一双旅鸟。
西泽将雄虫肩膀旁的一节枝杈拨开,闻言转头看他,神色在模糊的昏暗中看不太清楚,但耳尖却明显地泛起了红。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把拉着手腕改成了十指交扣的姿势,带着耶尔进入了后花园中。
眼前豁然开朗——
耶尔瞳孔猛地微缩,失神了一瞬。
“我偶尔会到这里来,不过不是因为观赏景色,而是和殿下会面商议一些事情,不过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西泽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点怀念,沉默半晌后又轻叹了一声,“这里的变化倒是不太大。”
团团簇簇的植物和花卉中放着一张有靠背的藤椅,是用藤条挂起来可以摇晃的类型,刚好够两个虫一起并排坐。
“吱呀——”
陈旧的椅子发出吱呀轻响,耶尔下意识拉住了藤条,生怕椅子一下子塌了。
雌虫伸手扶住他的侧腰,轻拍了拍后低声道,“不是藤条,里面是拧成股的金属丝,很牢靠的,不会掉下去。”
这个位置显然是专门设计好的,处在不算高的缓坡上,可以一览无余地俯瞰下方的景象。
安静坐了一会后,从大厅中带出来的燥热慢慢散去,额前的发丝被微风吹起。
远处的花海尽头连接着天空,清亮的月慢慢从云后露出一角。
“刚才我说以后都不会参加那些活动是真的,不会因为时间的改变而改变决定。”
耶尔突然开口道,而后认真地看向雌虫。
“所以如果别的虫和你说什么,比如我去乱搞了之类的,都是挑拨离间,不要信知道吗?”
雌虫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当众逗弄,会不会被交换出去,只是因为被一贯的风俗裹挟,倒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来。
“我知道的,若您真的把我交换给其他的雄虫,我也会拒绝的,并不是完全无条件顺从。”
西泽神色柔和,深深地凝视着耶尔,
如果让其他雄虫听见这一句话,必然会勃然大怒,甚至会觉得雌虫的顺从度不够,需要狠狠调教过一遍。
但耶尔愣了愣后,非常简洁利落地应了一声好,而后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显然心情很好。
毕竟他一直喜爱着的,并不是雌虫被社会束缚出的那份温顺,也不愿看到那份自困于牢笼的奉献。
任何违背天性的强迫,都只会磋磨掉健康而热烈的情感,而不会滋养出新的生命活力来。
“你有拒绝的意识就好,别什么不合理的要求都无条件服从,要是以后我变坏了,你也要记得不要被欺负。”
虽然他想不到自己被污染或者同化会是什么样子,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并不畏惧下狠手。
西泽愣了一下,低声道,“……您不会的。”
“我知道您不会的。”
雌虫下意识又说了一遍,却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突然有些微变,但很快就压下了那份隐约的忧虑。
气氛似乎有些沉重了,耶尔低咳一声,随便转移了一下话题,“话说,s级雄虫的具体作用是什么呢?”
他顺着想了想露面之后可能会带来的问题,突然真情实感蹙起眉来。
“总不会叫我去联姻,然后和什么基因优质的雌虫结合,为帝国繁衍大业添砖加瓦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