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高干病房。
秦川立刻得出结论，因为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各种医疗设备很齐全，装修简洁明快，还有卫生间。
至于病人张雨儿，秦川并没有第一眼看见，因为还有一道屏风挡在了卫生间和病房之间。
秦川狐疑地看了看身边的张宇良，一个主任而已，为毛能让女儿住进高干病房？
张宇良尴尬笑笑，低声说：“我可没有钱和本事让女儿这么享受，这是雪儿她姥爷的待遇。”
秦川恍然大悟，至于张宇良老丈人是个什么级别，他反而没有兴趣猜测，能在京城繁华之地，搞一间高干病房，还是长期居住，绝非一般高官。
“雪儿，爸爸来看你了。”
张宇良貌似急于摆脱尴尬，转过屏风，轻轻说道。
秦川也跟着来到屏风对面，三名老专家也跟着走了进来。
秦川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他的目光停滞在窗前一个白衣白裙的少女背影上，再也拔不开。
窗外正是夏季，高大的法国梧桐，遮住了阳光，斑斑点点的光线照射进屋内，一切都因为白衣少女的背影，蒙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可惜，那个少女不为所动，就连父亲张宇良的呼唤，都没有让她转身，只是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画布，时不时描上一笔。
秦川叹了口气，如此神仙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少女，竟然是坐在轮椅上。
张宇良静静站在女儿身边，眼中含满泪水，对于女儿，他是愧疚的。
秦川也静静站在一边，一阵微风吹进，少女黑色长发飘舞，配上白裙，侧影如同仙女下凡，不过秦川看去少女的脸色，却是白的吓人，终年不见阳光的样子。
开始少女却突然激动起来，兴奋地用画笔，快速涂抹勾勒，画布上逐渐出现了一只灵动的麻雀，站在枝头展翅欲飞。
秦川看去窗外，一只麻雀刚刚飞走。
叹了一声只听少女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画笔，抬起头来，看了张宇良一眼：“爸爸，你来了，妈妈呢？”
少女根本就没有看秦川一眼。
秦川惊艳于少女，也就是张雪儿的仿若天仙的美貌，但心里也是叹了一声。
因为，张雪儿白裙最下方，遮住了全部的腿干，却没有遮住拖鞋里露出来的一双脚。
和少女洁白如玉，白的吓人的脸色相比，那双脚却是干枯瘦骨嶙峋，只有一丝丝的青色血管附着在皮肤上，强烈的对比，让秦川都不忍直视。
“我来参加一个会，你妈妈离不开，不过她很快也会来看你和姥爷姥姥的。”
张宇良欣喜地回应，出乎他的意料，这一次雪儿似乎多说了那么几个字。
雪儿再也没有回话，转头盯着窗外，哪里还能看到小鸟的踪迹，一丝哀愁又浮上她的额头。
张宇良看了秦川一眼，点点头，秦川示意，可以检查了。
张宇良小心翼翼地说：“雪儿，这一次，我请来了一个神医，帮你看看腿，他很神的……”
“不用了，谢谢爸爸，我这样挺好的……”
雪儿艰难地回应，口气冷淡，秦川听出来雪儿口气里的绝望。
张宇良张张口，犹豫了片刻，再次说：“相信爸爸，这一次会出现奇迹，这个神医很灵的。”
秦川慨叹，最慈父亲心，张宇良是个大夫，竟然用上了近乎迷信的口气，看来张雪儿的确是他的宝贝。
没想到的是，张雪儿竟然突然发了疯：“我不要什么神医，就这么样吧，我再也不想治病了，我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
她发了狂，双臂胡乱抓向空中，又操控轮椅一通乱转，张宇良立刻闭上嘴，表情痛苦，却不敢上前制止雪儿。
看来这种情况他见的多了，雪儿已经彻底丧失了信心。
秦川很是无奈，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就在此时，轮椅突然失去了控制，雪儿身子一歪，跌出了轮椅，额头直奔窗台下的暖气片。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一下撞上去，非出血不可，众人却根本来不及抓住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