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不同的人需要有不同的切入点,季仰真认为文湘是过于缺乏自信,需要从亲近的人身上找到一些认同感。
不是说念书没有用,但读书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学历也不是衡量别人唯一的标准。
文湘被季仰真骂惯了,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不知道有多感激,他鼻尖一酸,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难得敢反驳季仰真,“我......我也有压力的。”
“你有什么压力?”
季仰真看到他这幅样子就害怕,“你说话就说话,怎么又哭哭啼啼的,找打是不是?”
季仰真是真不懂,他认为文湘每天的工作就是在这栋房子里看管自己,最累的工作可能就是隔三差五地给任檀舟打小报告了,能有什么压力呢。
他如果不想做,这栋别墅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能代劳,从资源归类的角度来看,文湘的存在是没有必要的。
“少爷你不吃饭的时候,我压力就很大......”温情的氛围被季仰真的玩笑打破,文湘的眼泪一下子就憋了回去,他弱弱地控诉道:“还是你偷偷哭鼻子的时候,我也很,很难过的。”
文湘倒也不是不记仇,可他知道季仰真不是真的坏人,只是脾气差一点,心眼很好。他在季仰真这里受了气,很快就消化掉了,所以他没有说自己正在挨骂的时候,压力也很大。
在大部分人的刻板影响里,像文湘这样又漂亮又柔弱的omega是没有办法适应高阶职场的,说得难听一些他文化程度太低,在遍地都是大学生的年代他连高中毕业证书都没有拿到,做普通文秘类的工作都费劲。
遍地不值钱的大学生也不可能人人都挤上最中心商业天梯,当季仰真得知他是真的想换一份工作的时候,第一想法是这个omega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可是omega用那种捺着一丝丝坚定的眼神看着季仰真,他也有些不确定了。
事情没有临到自己头上都能客观理性的判断当下的最优解是什么,一通利弊分析到最后却忽略了事件的主体。
他是怎么想的,他想要的是什么。
跳脱出自我视角来看,如果文湘才是那个被alpha关起来的omega,而自己则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那么自己是不是也会觉得omega不应该太折腾,乖乖地陪alpha睡觉然后等alpha玩腻了就拿着一笔分手费将这些日子的委屈和苦闷一笔勾销?
季仰真喉头一哽,避开了文湘的视线,“那好吧,既然做好决定就要行动起来,你有想好换什么工作吗?”
文湘没有方向,他甚至不知道正式的招聘会是长什么样子,有哪些要求和流程。
“你别告诉我,你不给任檀舟打工是为了重新回去端盘子?”季仰真看他不说话也有了猜想,“还是要去卖酒?你倒是挺适合在那地方打工的,但是这不符合你现在这种努力上进的价值观了吧。”
“上次你不是学了钢管舞吗,要不你在去学一段时间吧,像你这样的omega随便哪个酒吧都会抢着要的。”
文湘:......
本来任檀舟是要陪季仰真上楼一起收拾东西的,但是被季仰真拒绝了。
周秘书看着自家日理万机的老板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抽烟,虽然不清楚他们谈得怎么样,以及具体谈了些什么,但也能从老板的脸色判断出事情大概是有了正向的发展。
周秘书问待会儿是在这里吃午餐还是直接回市里,任檀舟说吃完了就走。
餐桌上很快就摆满了菜,方姨上去叫了两回,季仰真随便套了件针织毛衣下楼,文湘拎着超大的箱子一点点往下挪动。
“你怎么跟着我走楼梯,不去坐电梯是不是傻。”季仰真要不是听到他哼哧哼哧的声音都还没有发现,已经到了一楼又原路返回上前帮他一起拎。
别墅里是有电梯的,不过季仰真的活动范围基本都在二楼,抬脚就下楼了,所以从来不坐电梯。
季仰真刚要伸手,任檀舟先他一步将箱子接了过来。在他们面前还显得略有些庞大的行李箱,被alpha轻而易举地提在手里,像是拎着一颗白菜那么简单。
周秘书对于自己刚刚眼头见识消失这件事来不及懊恼,立刻解释道:“今天不凑巧,电梯正好在进行维保检修,用不了。”
季仰真也不在意,“这地方就多余装电梯,平时也没有人会用,真要用到它又掉链子。”
任檀舟把箱子放在了楼梯口,使了个眼色,周秘书就直接推着箱子出去了。
吃饭的时候,任檀舟一口都还没吃就先给季仰真夹了菜,季仰真下意识的想用筷子踢到一边,但余光瞥见任檀舟夹完菜之后还在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才想到他们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恋爱关系。
于是季仰真也有样学样地给任檀舟夹了一筷子小青菜,很幽默地说:“吃素的,营养均衡,等年纪大了就不用吃那些维生素片喽。”
最近他看了方姨收在房间里的养生书籍,虽说是随便翻翻,但有些东西还是看进去了。
“是要好好吃饭的。”任檀舟说完就将自己碗里的一小颗青菜吃了,然后就放下了筷子,面前的餐巾叠成豆腐块,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埋头吃饭的季仰真。
季仰真很早就发现了他的古怪,但不想多嘴,忍了两分钟实在是太影响食欲了,他才放下筷子问:“你光看着我也不吃,能看饱吗?还是说你现在也不饿啊?你今天是几点吃得早饭?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