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突然之间闯进了杯光酒影的名利场,闯进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他想到了李瑜对许骋的评价。
许骋和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
不知道许骋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平日的生活里,何烯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他的委屈求全,许骋在他身边的时候只是一个有脾气的普通人,外加长得不错。
他忽略了许骋耀眼的学历和经历,以及不可限量的前途。
今天何烯年见到的他,是人群里最瞩目的存在。
他爱着的是一个多优秀的人啊。
何烯年回家的时候买了几瓶啤酒,饭也没吃就喝空了两罐。
就这么一个人喝着酒等天黑,他其实并不难过,只是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他一直知道许骋的优秀。
是许骋让他忽略了。
这些天来,何烯年并没有变得多好,他依旧是何烯年需要仰望的存在,他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适应,是因为是许骋弯下腰来爱他。
何烯年有点心疼。
所有啤酒都喝光的时候许骋打了电话过来。
接通后何烯年没有说话,最后是许骋先开口,“吃饭了吗?”
何烯年下意识摇头,做完动作才想起来他看不见,又说:“还没。”
“喝酒了?”
何烯年简直怀疑许骋在他家装了摄像头,失笑道:“对,你在我家装摄像头了吗。”
“你喝酒了语气会变。”
“变成怎么样?”
许骋那边顿了顿,像在认真思考,过了会儿才说:“像一只刚睡醒的猫。”
他轻笑了一声,“反正挺勾人的。”
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变得有点旖旎,何烯年拿着电话也笑了出来,两个人就隔着电话笑了一会儿。
许骋又说:“今天下午怎么不进来找我?”
何烯年丝毫不奇怪他会知道,毕竟那是许骋的地盘。
“你看起来好忙的样子,应该没空招呼我。”
“才几天没见,就把自己当客人了?”许骋幽幽道。
何烯年难得矫情一次,有点气闷地说:“这不是怕衣衫不整,禁止入内吗。”
许骋却低声说:“没有吧,我倒觉得衣衫不整才好入内,你说是不是。”
何烯年喝了酒脑子转得慢,起初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但是在许骋短暂的沉默里,何烯年慢慢反应过来了。
许骋居然是跟他开了个黄腔!
何烯年反应过来之后足足愣了有半分钟,平时在床上说点荤话助兴没什么,毕竟大家都爽到了。
但是这么明目张胆在电话里听到许骋嘴里吐出来这么一句话,他一时半会儿真的不知道作何反应,后面只能憋出一句,“卧槽,骋哥你说什么呢。”
许骋笑得开心,笑够了之后才说:“我要开门进来了,检查一下你现在是不是衣衫不整。”
何烯年本来在沙发上摊着,客厅连灯都没开,一听他这么说,立马弹起来先把灯开了,刚走到玄关附近,许骋就开门进来了,手里还提着外卖。
许骋一边自觉换鞋,一边调侃他,“别客气,不用在门口接我。”
换好鞋就搂着人进去了。
“你怎么来了,今晚不用应酬?”
许骋放下外卖去洗手,在水流声里扬声说:“不想去了,应酬一下午了都,嘴都说干了,还不如早点回家睡觉。”
回家这个词狠狠取悦了何烯年,他没有再沉浸在自己的弯弯绕绕里面。
这个晚上他们一起吃了顿饭,然后早早洗漱,许骋用行动证明了衣衫不整更好入内。
何烯年的睡衣只有一个扣子摇摇欲坠地扣着,半边肩膀露出来,剩下半边隐没在衣服里面,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然后和以往每一次一样泪眼朦胧抬眼看着许骋。
等一切荒唐结束后相拥而眠,他们都默契地避开了下午的事,浸在欢愉里,搂着爱人温热的身体,当做一切并未发生。
展览闭幕,何烯年没有了正当理由去山涧画廊,但是还是会时不时就拿着一兜子下午茶去探班,把画廊的员工都哄得开心。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大家也察觉出来不对劲。
许总平日对他们严厉、不苟言笑,但是何烯年过来的时候却总是笑眯眯地。
都是年轻人,思想开放,他们之间的氛围就不对劲,仔细一想也就猜到了两人是什么关系,只是正主不发话,他们也不敢随便嚼舌根。
何烯年并不在他们面前避讳和许骋的关系,每次有人隐晦问到了他就笑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让他们自己猜测。
除了何坚,何烯年并不畏惧任何一个人知道他和许骋在谈恋爱。
许骋身边的人就不必说了,都是学艺术留过学,什么没见过,而狮馆的师弟们,一个个榆木脑袋,明明许骋常常出现在他们视线里面,他们还只当两人是好兄弟。
当然这也离不开李瑜的助攻,但凡许骋出现在狮馆,何烯年和许骋出现的地方必有他,大家见他们三个人待在一起,也就少了很多猜测。
李瑜常常笑着说要他们两个请吃饭,但是每次许骋真的要请他吃饭的时候他倒是用了各种借口和理由推脱。
何烯年问他原因,他也支支吾吾不肯回答,问了几次何烯年也不想费劲巴拉地套话了,便也就由得他别别扭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