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酒劲后知后觉的上来,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他干脆将脑袋的整个重量都靠在对方的手上。
在眼皮快支撑不住都要合上时,终于想到一条:“应该我给舅舅剥螃蟹,而不是舅舅给我剥。”
楼段秋本来就只想逗逗他,没想到这个小鬼兜兜转转只想到吃上。
眼看对方的口水就要流在自己手上,他猝不及防地抽回了胳膊。
云渺脑袋猛得一点,差点儿磕在桌子上。
“早点儿歇息吧,过段时日有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
楼断秋起身便往殿外走。
然而在看不见的地方,他笼在袖子中偷偷捻了捻手指,好像有些留恋先前那绵软的触感。
……
月淡云低,夜风习习。
烛火跳动,在窗纱上映出一片阴影,依稀可见窗下软榻蜷缩着个人影。
云渺被人侍候着喝了碗山楂解酒汤,之后就好长时间一动不动,懒猫似的窝在那里。
他看似已经睡着了,实则眼睫轻轻抖动,还在脑海里同人说话。
凌一:【现在清醒了?】
“唔……”云渺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都不敢问自己先前是不是撒酒疯了。
真是喝酒误事呀!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酒量这么差,按理说甜甜的酒不应该醉人。
“凌一,你离开的这几天有找到剧情bug是为什么吗?”终于找到可以告状的人,云渺将这段时间受的委屈一股脑说了出来,苦恼之意溢于言表。
“这里的魔修都特别坏,总是欺负我,其中一个好像还有心理疾病,抓着我的手去打他的脸!”
“但是回问剑宗的话,师父也要逼我努力修炼……”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极富包容度的耐心倾听了一会儿,凌一才缓缓开口安慰小宿主。
语调很正经,好像娇气包天天吃吃喝喝的日子真是受苦。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云渺在脑海里猫猫揣手,小老头一样焦急地踱步。
凌一沉吟半晌,道:【如果你能够回到问剑宗,那么按照剧情,等待完成被主角驱逐出宗门的任务就可以了。】
“可是那个魔头非说我是他的外甥,认错人还不叫我回去!”云渺气得白软脸颊都红扑扑的。
【……他没有认错人,他的师姐的确是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
“唔?”云渺这下子是真的一头雾水了。
他乖乖坐在地上,听凌一讲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桩旧事还要翻到几百年前去。
说起来也是个蛮俗套、话本上常见的故事,无非就是结局出乎意料一点。
昔日照顾楼断秋长大,并和他情同骨肉的师姐,也就是夜阑宗上一任圣女——楼听雪。
她曾经因为一件灵器被诸多修士追杀,为隐匿身形躲到一处小镇上,在重伤昏迷后又被一个青年所救。
那个青年名叫严镜,虽说父母双亡家境贫寒,但生得样貌堂堂并且从小便聪慧过人。
他本来要上京去参加科考,但因为救下楼听雪后被诸多事情牵绊住手脚,竟然错过了春闱。
楼听雪自然知道会试对一个书生意味着什么,而严镜竟然对此也毫无怨言。
两人郎才女貌,一来二去便成了婚。
只是楼听雪作为魔教的圣女,自然不可能一直逗留在民间,后来便寻到个机会跟严镜坦白,二人一起回了夜阑宗。
好的是严镜对魔门不仅毫无成见,而且本身就是万里挑一的变异单灵根,在自身勤奋和宗门供养下接连突破。
谁也想不到圣女昔日饱受诟病的凡人夫婿,在最后居然能触碰到飞升的法门。
这本来该是一段佳话。
若是夜阑宗百年之内真能有人飞升,恐怕连那些正道所谓的名门正派都要退避三舍。
只可惜,严镜居然杀妻证道,一剑捅穿了楼听雪的心脏!
这一回他真面目显露,众人才知道严镜本来就是飞升过一回,此次不过是抹去记忆,历完此劫方可从“真人”成为真正的“仙”。
众人惊然。
……
“那我呢?”
云渺等不及听故事,急匆匆问道:“难道圣女才是我的亲生母亲吗?那我为什么没有在夜阑宗出生?”
他脑子里惯会装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当即猜测道:“难道就像第一个世界一样,是被狸猫换太子了?但我这回变成了真太子!”
凌一有些无奈地驳回了云渺的奇思妙想。
【没有那么复杂。】
【楼听雪的心脏天生长在左边,所以那一剑并没有死,只是她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
“啊?”云渺表面上露出了不忍的表情,咬着唇瓣不说话。
他心底有些痛恨那个杀妻证道的便宜亲爹。
凌一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很快解释道:【楼听雪能当上魔宗的圣女,肯定也不是等闲之辈,她运气不好但心性却不输给严镜,又怎么会被困在情情爱爱里出不来呢?】
【半生夫妻,对修士的生命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因此诞下孩子后,她就自去云游,追求大道了。】
云渺感觉自己刚醒的酒,现在又醉了,整个人迷迷糊糊桃花眼都有些恹恹的。
活像只面前吊着鱼干,却吃不到鱼的小猫,他问道:“凌一,可你还是没有说为什么我出生在秀水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