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宏城看见辰年已经坐在茶案前非常吃惊,由于过去比较相熟,他没考虑太多,直接打趣,“辰年,你行呀,神不知鬼不觉就混进我们办公室。”
驭盐兀他认识的辰年,从来不会让话掉到地上,但是这一次,这样拙劣的拉近关系的方法失效了。
辰年眼皮都没抬。
孙韶栖看他这个样子急忙跑过去膜他的颈动脉。
辰年抓住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你要吓死我。”孙韶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好气地瞪了陆易一眼,“你惹他了?上次他装都不愿意再装摆出这个死样子的时候,差点没在十几楼无绳蹦极。”
许宏城最近和孙韶栖打交道比较多,深知这个omega小医生恃才傲物,谁的面子都敢搏,万一自己老板生气后做出什么事情,打扫战场善后的还得是自己。
他急忙上前解围:“孙医生,哪里的话,老板昨天晚上为了招待辰先生,跑遍了城区找好茶,怎么可能……”
“好了,去把试验资料拿过来。”陆易的脸很黑,许宏城做了这么久市场还没什么起色,全败在他这张嘴上。
陆易被戳穿,心中有些别扭,余光悄悄看了辰年一眼,但让他失望的是,辰年对此充耳不闻,自顾自安抚孙韶栖这只炸毛的刺猬。
“……这几天是不是又把药扔进下水道了?”
“没有。”
“敢不敢验血?”孙韶栖说着就从随身携带的便携医疗箱中拿出消毒酒精和抽血针。
辰年泰然地伸出左手,肘窝上还残留着上次抽血时的乌青。
陆易孙韶栖接过的医疗箱和手提包,随手放到桌面上,然后问,“你病了?”
辰年侧着头半眯双眼,一副疲累的样子,指着自己的脑子,“神经类药物。”
陆易记起辰年抽屉里那一堆包装简陋,没有生产批号的药,“你一直在用神经类药物抵御永久标记的影响。”
他脑子里涌现出了一个猜测,“我永久标记也是你计划好的?”
孙韶栖发觉辰年已经开始不耐烦,也自认为不是来看他们叙旧情的,生硬地打断他,“陆总,辰年是你一直想见的l19号试验观察对象,这也是我邀请他来的原因。”
陆易的瞳孔微微张大。
l19号,是在孙韶栖提供的数据库中最特别的一个案例:
腺体因早年暴力插入原矿发育不完整,内有原矿残留物,结合酶受体特异性低,长达9年的神经受体拮抗治疗,1年前由药物副作用导致人格解离。近期心理评估结果数据异常,不可信,出于医学伦理考虑,不建议继续作为试验观察对象。目前试验阶段,由l19主动提供的腺体液与信息素抑制剂试验剂的在体外反应响应良好,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鼓励体外试验进行。
他熟知药理学和药物特性,一经提醒,马上辨别出辰年现在的状态有问题,但即使亲眼见到,他也不敢相信辰年就是l19这个事实。
辰年就是个小骗子,他可是顾家前总裁的大儿子,怎么可能在刚刚成年时就受到侵犯,还沦落南淮的孤儿院?
陆易回想起自己在永久标记他的那晚上嗅到的其他alpha的信息素,原来那根本不是那个银行家的,而是另有其人……
陆易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他朝辰年投去复杂的眼神。
孙韶栖把抽好的血样放入医疗箱,分出一管血样,连带冷藏的一小只信息素样品液一齐递给陆易,“你要的l19样品。”
正好许宏城拿着试验资料进来,陆易让他迅速转移样品。
转头辰年站起身,把袖子放下细细整理好,“有什么意义吗?”
孙韶栖解释,“让陆总在他的实验室用同种材料进行重复,如果最后的有效成分依旧很低,那基本可以确定是原料问题,要不就是有特殊的预处理方式,要不就是当初使用了特殊的原料。”
“阿易的意见呢?”辰年抬眸,正与陆易灼灼的目光对上。
好久没听见辰年这样称呼他,陆易脑子不知道抽了什么筋,脱口而出:“对,而且昨天路辉的实验室根据孙医生的建议改进了实验方法后得到的结晶,经过成分分析发现,最初我们认为是副产物的成分,也就是能够刺激omega腺体细胞突触活跃的成分,应该是主成分,而阻断剂才是副产物。”
“什么?”
孙韶栖和辰年皱着眉相互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
“辰年,你确定所有研究资料都给了吗?没有任何遗漏?”孙韶栖问。
辰年闭上回忆,他小时候双亲的书房有很多关于阻断剂的文献材料,他年轻时博闻强记,父亲总喜欢抱着他跟他一起读文献,他能听懂一些皮毛。
顾明每次深入浅出地和儿子讲完研究报告,都会不厌其烦地强调,“这是我给你小爸的礼物。”
“这样的好东西,为什么不分给我一些?”无知孩童的问题一向天真。
顾明哈哈大笑,“好!年年以后可以送给自己喜欢的omega,让他也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不久之后,顾明在哄辰年睡觉时告诉了他一串字符,说什么,如果发生意外,那些就是送给他最后的礼物。
双亲车祸后,辰年把这件事压在心底,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再往后发生的事情导致他身心遭受重大打击,仓皇逃脱后,他对这件事的记忆慢慢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