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黑衣黑裤,露出来的手背不知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秋雨的寒意,白的刺目。
几辆越野车上陆续下来十几号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事,为首的一个人身材魁梧,穿着黑色雨衣,宽大的雨衣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留着深深刀疤的下巴。
“死了吗?”刀疤男发话问道。
旁边的马仔立马接话道:“还有口气,特意打了招呼给您留的。”
“哼。”刀疤男冷哼一声,“胜为王,败为寇,这话是你说的,今天我还给你。”
“做掉他吗?”马仔问道。
“不能让他死的太轻易。”
“明白!”马仔应声道。
说完,马仔在手上啐了两口,拿着寒光乍现的狼牙棒就要走上前,突然被一根生锈的水管砸倒在地,抽搐两下晕了过去。
“你们十几个人欺负一个重伤的,好意思么?”
一个少年的声音打破紧张的气氛,地上那人手指抓紧地面,蓄势待发。
“从哪儿来的小屁孩子,滚滚滚。”刀疤男不耐烦的像赶苍蝇一样挥手。
“你如果非得叫,可以叫我隋哥,孙子。”
刀疤男眼中杀意四起,转身冲着车圈外站着的人吼道:“给我抓住这小子!今天我要剁了下酒!”
……
天空中好似划过一道闪电,华哥降下车窗看着远方的夜空,此时的天气就很像那年雨夜的开端。
那年雨夜的事即使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华哥还是会时不时想起某些细节。
正如现在,他坐在一辆帕萨特里在码头边等张启平的电话,依旧能清晰地回忆起那天晚上“隋哥”语气里的不屑。
当时他趴在地上,哪怕浑身疼,也没忍住咧着嘴笑了一下。
正当他思绪飘飞时,张启平的电话突然响起。
“计划有变,汤隋跳海了,快去找他!”
“好。”他应声后立即行动,帕萨特车灯点亮,黑色的车身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你在跟谁打电话?”沈要摆脱几个侍应生的桎梏,朝着角落里低声打电话的张启平走去,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厉声喝问道:“今天这事是谁让你干的?!”
张启平甩开胳膊上的手,“这种时候你还在问我这种问题?!表弟,该说你是真蠢还是天真?”
他推开沈要,冲旁边跑上甲板的船员喊道:“船怎么还在走?立刻停船!关闭螺旋桨!所有人通通给我下去找!”
喊完他转身看着沈要,面色复杂,“表弟,听我一句劝,和我回去吧。”
沈要抓着他的衣领,把人拉到眼前,阴沉着脸说:“今天阿隋从这里跳下去要是有什么好歹——”
“我比你更心疼,我才是最喜欢他的人!”张启平强硬地拉开衣领上抓着的手,“你应该记得我说过他和华哥关系不错……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叫华哥吗?因为只有软中华才配递到他面前,和这种人关系不错,你觉得会他们会是什么关系?”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当谎言说了一千遍,即使再坚定的内心也会动摇。
沈要有一瞬真的信了张启平的话,因为他确实很在意汤隋的过去。
“那你呢?”沈要靠在旁边的扶手上。
“什么?”
“你是因为什么看上他的,既然你觉得他这么——混乱。”沈要实在是不愿用不好的字眼去说汤隋。
“哦,你说我啊?”张启平用手将头发向后捋顺,“我不是说过吗?我审美没问题,他长那么帅,我看上他也是正常的事。”
“你不介意他和华哥关系好么?”
“嗐,我大度,我不介意。”
沈要勾起嘴角,“巧了,我也大度,我也不介意。”
张启平:“……”
“是沈女士让你来的?”见张启平不说话,沈要开始盘问。
“哦,那倒不是——”
“你不用回答。”沈要打断他的话,“我没想听你的回答。”
张启平:“……”那你还问什么啊?!
“沈女士让你来劝我回去,你不知道怎么做就学网上挑拨离间,对吧,你也不用挣扎,之前gaman也是受她的委托才一直跟着我的,那小胖子已经全部交代了。”
正在基地给向日葵浇水的gaman突然打了个喷嚏。
张启平索性放弃挣扎,“没错,既然gaman都告诉你了,你不如跟我一起回去,也省的我多费口舌。”
沈要摇头,“比赛还没结束,结果还是未知,我不会回去的。”
“行,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等你撑不下去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张启平的手机终于响了,是华哥的电话,旁边等着的沈要看到名字劈手夺过。
“人已经找到了,我送回酒店。”对方说完挂断电话。
·
直到跳进海里,汤隋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他不管怎么解释都觉的无力,就在此时,他看到了那个长头发女人的照片,一下子就想起贺霄说的“长头发”。
顿时怒从心中起,争吵之下他只想逃离,等他再反应过来他人就已经在海里了。
在印象中轮船就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他拼命的朝着海岸边游去,却几次被海浪打回去。
几轮与海浪的拉扯后,体力骤然下降,他甚至在想,如果死在这会不会有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