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一会儿,“输了就输了,游戏而已,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摸摸脑袋,“我换发型了,你是不是没认出来?顶着学生头那么多年,我照镜子早就看烦了,你每天见我,肯定也烦,索性我就直接换一个……怎么样?好看吗?酒红色的,是你最喜欢的口红色号……虽然没见你涂过……”
“你爸妈来看过你吗?”他把落叶收集起来,“我猜没有……没有也挺好的,我会来看你,这里是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基地,我死之前会一直过来的。”
汤隋听到有人叫他,“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如果有人欺负你,跟我说,我去把他们都打跑,就像你之前那样……”
说着他笑了,“不过我不用竹竿,我用拳头就行。”
叫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真不能再跟你说了,有人找我,先回去了……”
下一霎那汤隋睁开眼,眼前黑黢黢一片,半天他才借着夜灯勉强看清沈要的脸。
“你叫我了?”汤隋一开口随即眉头紧锁,嗓子仿佛被刀片划过,声音也是哑的不能行。
“你发烧了。”沈要给他换掉额头上的冷敷袋,调整一下药水吊瓶的速度,给他重新盖好被子让他好好休息。
“昨天晚上突然降温,你没盖被子发烧了,正好廖医生顺路过来,给你打了一针,这瓶水打完就结束了。”
并非顺路而是被沈要抓来打针的廖医生打了个喷嚏,十分怨念。
沈要用毛巾擦掉他锁骨上的汗珠,“现在身上还难受吗?还有没有哪里疼?”
汤隋闭上眼,他烧的眼睛酸疼。
过了好一会儿他回想起来昨天睡前gaman那番大胆的言辞,他没法再把沈要留下来了,否则太明显了,所有人都盯着看……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着凉发烧。
他很多年没有生过病了,怎么感觉今年这身体明显不行了?
“我没事。”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明显精神好多了。
“怎么了?”沈要见他起身问道:“刚退烧,好好修养,有事跟我说。”
汤隋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摇头道:“我得自己去。”
说完拿过一旁的衣服换好,看着沈要担忧的眼睛顿住,“下一次。”
“嗯?”
“下一次我再带你去,我还没和她说过你的事。”
沈要抓紧他的手,抿唇道:“好。”
——
汤隋跟梦里一样,拿着一束花,坐着夜班公交车过去,唯一不同的是,墓碑前有另外一个人。
天刚蒙蒙亮,那人背对着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材高大,听到声音转过来看他。
汤隋认出是他生物学意义上的大哥。
登时他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来这做什么?”
“扫墓。”
“和你有关系吗?”
“毕竟她因我而死——”
“滚!”汤隋扔下手里的花,大跨步上前抓住他的领子咆哮道:“别他妈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人讥讽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容易冲动,稍微一点火就着。”
汤隋瞪着他,拳头已经打出去了,却被结结实实地抓了个正着。
那个人眼中带着寒光看他,“怎么?被禁赛人员还想继续被处罚?”
他甩开汤隋的拳头整理西装衣领,“我不想在这种地方和你动手,也劝你珍惜自己的羽毛,更别脏了她轮回的路。”
“滚!”汤隋伸手推搡,满脸的嫌恶,“我他妈看到你就恶心,想吐!滚!!!”
那人倒也不恼,“你已经长大了,往后不要再意气用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我目前在bw战队当私人医生,你常打比赛的,应该知道这个战队,如果需要——”
“不需要!”汤隋脸色铁青,一把夺过他的名片撕了个粉碎,“滚吧!!!”
他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讨厌我是应该的,你更应该恨我。”
“呸!”汤隋冷笑道:“你也配?!”
他不再说话了。
“我走了,手断了记得找我,虽然野种没资格和我说话——”
“滚——!!!”
待墓地恢复往日的宁静,汤隋已经没心情说沈要的事了。
他平复呼吸,脸色依旧很难看。
他沉默半响,语气低沉地说:“下次,我带个人过来……你不要生气……他人很好……算了,到时候再跟你说。”
被这么一打岔,汤隋也没什么心情留在这。
回去倒是提了一句bw私人医生的事。
沈要听完一脸若有所思。
——
bw基地,black在他自己的休息室,脸色很难看。
常年戴在手上的白色手套终于被摘下,只不过曾经修长白皙的手指,现在上面全是烫伤的疤痕。
谭明朗作为bw新来的私人医生,自然也在休息室,被单独找来给black做祛疤治疗。
“我弟弟也打你们这个比赛。”激光除疤结束后,谭明朗低头替他抹药,最后仔细裹上纱布。
“你弟弟?”black皱眉,“叫什么名字?”
“汤隋。”谭明朗系好最后一个结,抬头看他,“只不过他被禁赛了,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他啊。”black勾起嘴角,“他可是风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