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见了陈规,他并不觉得陈规能比得上谢珏一根头发,若他因为陈规惹得谢珏不快,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审美出现了问题,不管从哪一个方面陈规都难及谢珏,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眼睛又不瞎,珠玉在侧,怎会看上鱼目。
“陈规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听他的话,我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他恨极我背叛了中州,周不言说我与他交情平平,我真正的朋友都在京都,可他却是一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该背叛他的态度,令我着实不解,谢听风,我与陈规交情如何?”方楚宁也很聪明地把锅甩给了谢珏,看起来又乖巧又机灵,好像谢珏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谢珏淡淡说,“周不言说的对,交情一般,仅是酒肉朋友,他说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方楚宁挑眉,忍住了笑,他其实很喜欢看谢珏这样不快,却隐忍的模样,从周不言和其他将军的言语中他就知道,谢珏绝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偏偏遇上失忆的他,谢珏那样笨拙地讨好着他,似是怕他生气,有点小心翼翼,可这种小心翼翼中都带着自然而然的傲慢,可见他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竟会有点隐秘的欢喜。
“他是多少有点不识相,你都给了台阶,他也不知道顺着台阶下来,皆大欢喜的结局,非要纠缠结局也没什么变化,不如早早就与你商定,还能谈到更好的条件。”方楚宁深呼吸,轻笑说,“不谈这么扫兴的人,我们去钓鱼吧,中州的鲤鱼是贡品,我们也去试试运气。”
垂钓是方楚宁哪怕是失忆也一直都保持的兴趣爱好,他在扬州时就很喜欢去垂钓,每日都在河边钓鱼,哪怕是愿者上钩,他也觉得钓鱼很有乐趣,能坐上一日。谢珏没来扬州前,方楚宁每日都在垂钓。
谢珏说,“好!”
他除了陈家的事,也无大事,自然也舍命陪君子。
谢珏和方楚宁拿了钓鱼的渔具,中州阳光太烈,谢珏与方楚宁都戴上蓑帽遮阳,因此一路往河边也没人认出他们。中州的鲤鱼非常出名,肉质鲜美,是珍品中的珍品,在宇文朝时是特定的贡品,新鲜的鲤鱼被捕捞后送去京都,中州到京都路途遥远,因此鲤鱼需要每日换水,且喂养小鱼小虾,即便是如此到京都时也有一半的鲤鱼会死在途中。所有人力,物力都是为了权贵的享受,谢珣登基后就取消许多贡品制度,包括中州的鲤鱼就不再上贡,不需要每日都耗费财力物力运送到京都,因此中州就解了禁鱼令,允许中州百姓自由捕捞,解了禁鱼令后,北河的中州河段有附近的渔民捕捞,也有百姓在河边垂钓,鲤鱼的价格也渐渐下来,不像以前那样的昂贵。
两人就在岸边垂钓,这一块河域也适合捕捞,岸边有百姓占了最好的位置垂钓,方楚宁和谢珏来时岸边已是人满为患。他们不想与人挤在一片河域,特意走远了一些,寻了人少一点的地方垂钓,谢珏经常陪着方楚宁垂钓,也很擅长,且垂钓修身养性,他平时也很喜欢。
两人就在岸边垂钓,也都很安静,谁也不说话,这片区域鲤鱼较少,两人钓了一炷香一无所获,方楚宁都觉得是不是过度捕捞,河里的鲤鱼都被捕光了。
两人耐心都极好,谢珏甚至都在闭目养神,耐心果真是有收获的,方楚宁钓到一条巴掌大的鲤鱼,不算肥美,却是他们第一次收获,方楚宁大笑说,“我不当将军,定是一名技术高超的钓鱼翁。”
谢珏唇角微勾,就在此时就听到旁边有两名年轻人钓不到鲤鱼,开始闲聊,一开始聊的是家里长家里短,谢珏与方楚宁在旁能听到,倒也不放在心上,听他们感慨说中州如今冷清,也没什么营生,方楚宁忍不住看了谢珏一眼,谢珏倒是无动于衷,原本若一直听着他们说中州,或是家常,倒也没什么,没想到年长的男子突然说了句,“你听说了吗?许多人在城中看到方大将军。”
那位眉目粗狂的男子肤色黝黑,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压低了声音说,“我早就听到传闻,原本还不信,京中都传来方家举行葬礼的消息,大将军想来早就没了,没想到听说是死遁。原本我还不信他竟然出现在中州,可那日我在街上也看到他……他果真与雁王在一起,竟也不遮掩一下,就大摇大摆地在中州里逛。”
“你竟亲眼所见?”
“方大将军那样杀伐果断的男子,怎么可能好男色,定是被强权所迫,那位雁王殿下听闻自幼不近女色,日日都跟在方大将军身边,恐怕早就混淆男女之爱与手足之情。当年谢家反叛,是方大将军领兵追击他们兄弟,他们差点就出不了京都。”
年长一点的男子说,“可我听闻方大将军与王爷是两情相悦,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粗狂的男子冷嗤,“若大将军与他真的两情相悦,怎么可能率兵追击,也不可能来驻守中州。”
“言之有理,刘兄弟当年就在方大将军麾下,对他的事应该了如指掌。真是可惜了,他本该是一代名将,难道方家就这么放任谢氏胡作非为吗?”
“新皇登基,雁王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什么谁能阻拦,这都逼得大将军死遁,方家举家搬迁江南,远离京都,方家能有什么办法,宁州铁骑就在皇上手中,若大帅敢反抗,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年长的男子点头,“谢珏强取豪夺,他爱男子,喜欢谁不行,偏偏来祸害方大将军,那是忠良之后,简直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