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期脸色微变,火苗顺著书信一路往上燃起来,谢珏把点燃的书信放在铜制的盆里,看着火苗一点点地把信件燃烧干净,韩子期脸色极其阴沉,在桑南还没有人敢烧桑南王的亲笔书信。他的父王能给谢珏写信,那是给了谢珏脸面,他竟看也不看,直接烧了。
谢珏拿过湿手帕,擦了擦手,“桑南王写了什么,我不感兴趣,夜黑灯暗,也不想看,你想说什么,趁着我还有耐心,最好一次说完。”
第623章 诱饵
韩子期心中不悦,却压着怒火和谢珏说,“兄长,你我同宗同源,谢珣是你的兄弟,桑南皇族也是你的家,桑南战败,父王是真心求和,希望你念着血脉亲情的份上,高抬贵手,从中斡旋,放桑南一条生路。”
“挑起战乱的是桑南,战败就要赔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件事在第二轮谈判桌上,我们自然会提起北宁的要求,你不必私下来找我。桑南和北宁一战,我们死伤超过一万人,被毒素侵害的士兵落下严重的后遗症,日后生活都成问题,桑南想要轻拿轻放没那么容易。”
韩子期说,“战败国理应赔偿,我们也谈妥了赔偿,边境城池也划给北宁,可我怎么听说,你们内阁想要桑南永远归属北宁,谢珣想要大一统,日后桑南就属北宁管辖。你们当年和北蛮和谈,也没提出让北蛮归降,怎么到了桑南,就提出这么恶毒的条件,不归降,保留独立是我父王最后的底线,我们可以尽可能地赔偿金钱和粮食,桑南的粮食产量比北宁总和还要多,我们每年都可以低价把粮食运输进北宁。当年你们和北蛮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缺粮食,缺武器时,我父王也曾经给侯爷提供过粮食,帮助宁州铁骑抵抗北蛮,你不念血缘,也要念这份恩情吧。”
“感念曾经的恩情,和记着你们入侵有什么冲突吗?”谢珏淡淡问,“桑南想要和谈,就必须要在谈判桌上,你来我找没用的。我的身份你大做文章也没有意义,谁能证明呢?能证明的人,都已经死了。”
“大帅能证明!”韩子期明显急了,“他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份,也掌握证据,你以为方楚宁真的陪你去宁州铁骑历练的吗?他是大帅放在你身边的眼线,防止你和桑南联系的眼线。”
谢珏喉结微微滚动,面上却始终无动于衷,仿佛这件事对他没有一点影响,“谢珣登基,我是亲王,四海平定,大帅就算知道我的身世,也会矢口否认。韩子期,你太小看一方军侯对百姓的守护大帅不会再引发战乱和两国动荡,不管你图谋什么,都没有意义。”
“你当真一点亲情都不念。”
“你我并无亲情可念。”谢珏冷漠拒绝了韩子期,“北蛮一定会归顺北宁,北宁的国力会空前强盛,我也劝你,好好想一想桑南何去何从,是归顺,还是抵抗,桑南原本就是北宁划出去的土地,历任帝王都想收复,知许也不例外,迟早有一天,天下会实现大一统。”
“我们桑南自立为王五十多年,早就摆脱北宁的统治,如今你们兄弟是非要逼我们归降是吗?”韩子期语气也渐渐失去控制。
谢珏更是冷漠了,“迟早的事!”
韩子期勃然大怒,倏然起身,谢珏看得出他的火气已忍耐到极限,韩子期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可他没有拂袖而去,他冷冷地问,“谢珏,如果我父王愿意禅让王位呢?”
谢珏倒没想到桑南王竟会做到这种地步,可想来也知道,这是一场骗局,只不过是拖着他和谈的骗局。
“哦,是吗?”谢珏似是很感兴趣,“说来听听。”
韩子期见他语气总算松动,瞬间生了希望,“你和谢珣虽不是一母同胞,可你们都是镇北侯的儿子,你是兄长,他是弟弟,你在宁州铁骑的威严不输给谢珣,为什么他登基为帝,你却是亲王,要被他牢牢地压制,就因为你是庶出,他是嫡出,身份就天差地别,你打下来的江山也要拱手让人,你会甘心吗?”
谢珏倒了茶,沉默地闻着茶香,一旁的影四暗忖,这人是真一点都不了解主子,他主子对当皇帝可不感兴趣,恨不得家里空无一人,清清静静地看书,天天被关在殿里处理政务,他可受不了。他脾气最暴躁时就是在宁州处理政务时,那时候脾气肉眼可见的不好,如今可平和多了。
他有最聪明的大脑,但只想躺着休息。
“然后呢?”谢珏好整以暇地问。
韩子期抛出诱饵,“父王愿意禅位,把桑南拱手相让,也愿意扶你当北宁的帝王,只要你想,桑南就是你的后盾,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第624章 离间
谢珏差点被韩子期逗笑了,他和桑南皇室是一家人,他爹娘和姨娘若是听到了,怕是要从坟墓里爬出来教训他。
韩子期语重心长地说,“北宁是谢珣的,虽说你们是兄弟,日后也要看他脸色,难道你就不想自己登基为帝吗?桑南可以祝你一臂之力,你在宁州铁骑本就有威信,桑南也有钱,谢珣是你亲兄弟,你要谋夺他的江山,易如反掌。”
“桑南王真的愿意禅位?”
“是,这是我父王亲口说的。”
“行啊,禅位给我!”谢珏冷笑,“后续,我们再谈,若看不到你的诚意,就一句口头说的,那我怎么相信你们?”
韩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