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会好好想一想。”谢珏起身,“你好好休息。”
“好!”凤妤轻声说,“二哥也仔细眼睛,不要太操劳。”
“嗯!”
凤妤想,若是谢珣在这里,也会同意和谈的,或许会和二哥又吵架了,他们立场会有一点微妙的不一样。
南北都起战事,宁州若能停战,那最好停战,拖下去对战局不利,他们还要顾及到江南战场。
降服北蛮,眼下并不是宁州铁骑主要目的。
如何平息战乱,兵不血刃地带大军进京更重要,宇文皇族的气数是真的尽了。
谢珏出了帐篷,月色如水,方楚宁一身轻裘站在帐篷外不远处等他,若不是谢珣重伤,方楚宁应该启程去兰州了。
他很担心大帅在江南的战况,只看书信就觉得腥风血雨,白骨成山,可谢珣重伤,宁州少一位和谢珣一样的将军,他只能留在宁州。
谢珏想,阿宁也想着早点平息战局吧!
“陪我跑一圈。”方楚宁说。
“好!”谢珏看得出来,方楚宁有事要谈。
方楚宁吹了一声口哨,踏雪乌骓和血影相伴着跑过来,两人翻身上马往沙岭河飞奔而去,沙岭河的东边已是宁州铁骑的地盘,夜里有一些士兵会到河边巡视。两人在月下跑马,风驰电掣,矫若游龙,月色把两道修长潇洒的身影拖曳在倒影里。
跑马两炷香,方楚宁和谢珏都出了一点薄汗,两人翻身下马后,两匹汗血宝马在河边漫步,方楚宁揉了揉脖子,月下容色像是烈酒滚过刀锋,灼热又锋利,“我要洗个澡。”
谢珏,“……”
沙岭河又长,又深,绵延几百里,天山上是水绵延不绝,就算是夏季,河水也极其冰冷,谢珣和方楚宁都喜欢在沙岭河里洗漱。
一套轻甲穿上麻烦,解下来也很麻烦,方楚宁却不在意,随意解开轻甲丢在草地上,把衣袍解开,露出精壮均匀的胸膛,臂膀。他是少年将军,从小习武,身材修长又精壮,拥有一副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好身材。
方楚宁解开长发,随意盘着,抬手间腰腹的线条越发清晰且漂亮,随着男人的呼吸,身上的肌肉仿佛有生命般,每一寸都充满遐想和诱惑。
谢珏沉默地看着他的腰腹,舌尖抵着牙齿,月光落在他的眼底,像是蒙上一层水,明明夜里有些弱势,此刻却连方楚宁呼吸时起伏的腰腹都看得一清二楚。
谢珏喉结不动声色地微滚,避开了目光。
方楚宁盘好了长发,仅穿一件单薄的中裤,一头扎到沙岭河中,像是一条游龙肆意地在水中翻滚,游动。谢珏避开的目光,又被水中的身影吸引。
方楚宁站在水里,笑得像勾人的狐狸,“听风,一起啊!”
第490章 失控
谢珏并未被蛊惑到,连日大战,身心俱疲,难得有歇息时,方楚宁难得放纵,他倒是想如方楚宁所愿,可心里装着太多事,没有兴致。方楚宁似也不失望,只是笑了笑,他也有预感,他要去兰州了。
谢珏从谢珣帐中出来,方楚宁看到谢珏的神色就知道他动摇了,所以才会带谢珏出来放纵,宁州战场一平稳,他就要去江南战场。方大帅已来过信件,要他安心留在宁州,直到北蛮退兵,不必来江南,连中州那五万兵马也不允许他带去江南。
他的父帅来信中,言辞严厉,胸有成竹,若不是崔兰宋也和谢珏,谢珣交流江南战况,他都要被父帅骗过去。
方楚宁也能明白大帅的用心,江南驻军比他们宁州铁骑更熟悉桑南作战风格,他们在宁州战场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去了兰州就不一定。方楚宁多年来也一直都在宁州战场,从未去过南方的战场,也不了解桑南大军,就算去了,也不知道能给大帅多少帮衬。
然而,他是方楚宁,江南不稳,他就要和父帅一起抗敌,北蛮这边局势应该能稳定下来,他走得也安心。
从开战以来,不管是他,还是谢珣,或是谢珏,身心俱疲,这种疲倦不仅是精力,还有精神上的压力,几十万人的希望都压着他们身上,宁州城背后是成千上万的百姓。北蛮带着新型战车来势汹汹,他们差一点湮灭在北蛮新战车的炮火里。一度非常紧张和挫败,如今打了几场胜仗,北蛮也要和谈,战事总算要告一段落。
极致的压力过后,就是极致的疲倦,不仅是主将们,所有的士兵们都想要好好地放松,他刚刚就看到林萧,张伯兴他们带着一群士兵在摔跤。
他放纵自己在冰冷的河水里遨游,谢珏却不受蛊惑,他拿过方楚宁的战甲简单地清洗后,把方楚宁的长袍,里衣也简单地搓洗一遍,挂在草木上晾干。
月光如水,繁星点点,沙岭河边是半人高的草地,不远处是树林和灌木丛,晚风吹过,芳草摇曳。谢珏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宁州的星空是真的很美,是他见过最美的星空,不管是金戈铁马时,或风平浪静时,一轮明月,繁星长河,倒影在沙岭河中,美轮美奂,他仿佛枕着月光在浅眠。
这是宁州和北蛮开战来,谢珏最放松的一刻。
心里有了决断,许多事也能轻拿轻放,阿妤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人生所做的决策,都有主次侧重,杀独孤靖不是他如今的首要目标。
他赏着月光,听着方楚宁游水的声音,昏昏欲睡,因有方楚宁在身边的缘故,他知道就算自己身心俱疲睡着了,方楚宁也会带他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