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北蛮人的本性。
宇文景好整以暇地问,“以林卿之见,眼下该如何是好?”
林和礼直言不讳,“皇上,谢氏叛出朝廷,是我们内部的事情,如今北蛮撕毁和平协议,掀起战乱,朝廷和宁州应该同气连枝,驱逐外敌,以安民心。”
文臣们终于有了骚动,刚刚说要打宁州时,他们沉默,不愿落井下石,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没了宁州铁骑,北蛮人长驱直入,无人能挡,他们可不想当亡国之臣。今说要联手,他们也不可能同意。
“臣觉得大学士所言不妥,北蛮是我族宿敌,宁州铁骑也是我们的敌人,断无可能与之联手的可能,不如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
“是的,宁州铁骑打北蛮人颇有经验,只要有他们在,北蛮人进不了边境,又能消耗宁州铁骑的战斗力,北蛮也是会战力大损,他们两败俱伤,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吴大人所言有理,北蛮和宁州刚刚开战,还不知道实情如何,等他们分出胜负时,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朝廷再出兵,不管是宁州铁骑,还是北蛮,到时候都无一战之力,我们可以趁机清扫敌人。”
“言之有理!”
林和礼要被这群大臣气死了,刚刚这群人沉默时,他还抱着一线希望,盼着文臣能同气连枝,促成这一次合作。
林和礼说,“皇上,北蛮和宁州开战,对朝廷和谢氏也是重修旧好的绝佳机会,皇上应该给积极促成双方合作,派兵增援,共同抗敌。只有北蛮是燕阳的宿敌,只有让宁州看到朝廷的诚意,庇佑黎民百姓之心,才能说动谢珣放下仇恨,和平归顺,请皇上三思!”
张伯居与林和礼同心,也出列说,“皇上,臣也赞同大学士所言,朝廷应该和谢氏兄弟握手言和,消弭仇恨。”
安远侯今天怎么称病不早朝,若安远侯在就好,他们都不必出面。
宇文景冷笑说,“朕曾真心想与谢家兄弟重修旧好,赐他们金银珠宝,封地宁州,为我燕阳第一的异性王。可他们拒绝了,既然他们不要,朕也不可能再与他们商谈,北蛮和宁州混战,是朕收复十二州最佳机会。北蛮的确是我燕阳宿敌,既然大学士觉得出兵不妥,行,朕听从建议,我们不出兵盐城。传信中州,让方楚宁带兵渡过北河,攻打胶州,拿下胶州,锦州和西州,收复我燕阳土地。”
林和礼,“……”
迎春宫中,皇后和凤姝正在凉亭内喝茶聊天,阿宝在花园里玩耍,凤姝被囚在迎春宫,几乎足不出户。宫中妃嫔们也不敢来打扰她,曾经有一名受宠的婕妤来挑衅,被宇文景活活杖毙,从那以后就没有人敢来找凤姝的麻烦。
这迎春宫,皇后来得比宇文景还要勤快,十次有六次会带阿宝来迎春宫玩耍,阿宝比如意只大一岁,如今正是最活泼好玩的年龄,可爱机灵,虽是宇文景的儿子,却每次都能勾起凤姝的爱怜之心,阿宝总会让她想起如意。
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皇后消息灵通,也知道北蛮攻打宁州,只是没想到宇文景会传令中州出兵十二州。
林玉漱说,“我本以为他只会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他总能做出令我意外之事。”
这样没底线的人,做什么凤姝都不奇怪。
“圣旨发出去了吗?”
林玉漱点头,“我哥哥也阻拦不了。”
中州的兵马出动,户部的压力没那么大,中州储存的粮草能撑住一年半,不必朝廷供应,谢珣原本把宁州铁骑分散在十二州守城。北蛮爆发战事后,他撤走了大部分的兵力,如今十二州的城池,胶州也就三万人,中州兵临城下,胶州并无还手之力,死守只会断送将士们的性命。方楚宁一万人就能攻下胶州。
若十二州起战事,谢珏和谢珣又该怎么选择呢?是抵挡北蛮,还是回援十二州呢?
凤姝忧心忡忡,这对谢珏,谢珣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困局,这要怎么破呢?
“我去劝他,你觉得会听吗?”凤姝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目光忍不住看向阿宝,阿妤和如意都在十二州。
若是中州出兵,阿妤和如意无人看顾,该怎么办?
“表嫂……”林玉漱眉目温柔,“一个男人的野心,不是女人能左右的,他再觊觎你,该打,还是会打。”
“我知道。”凤姝苦涩一笑,“我对他从不抱希望。”
林玉漱轻笑说,“皇上最近国事操劳,我一直在给他准备药膳补身,免得太后又念叨我不关心他。”
凤姝很佩服林玉漱,她和宇文景夫妻情分几乎尽了,可林玉漱是一位好皇后,在她的治理下,后宫祥和,没什么争风吃醋和陷害的脏事,她性子柔静,手腕极高,能压得住所有的嫔妃。也从不为了太子祸害无辜孩童,宫中嫔妃的孩子,除了一位妃子是自己雨天滑倒落胎儿,所有的孩子都平安出生。
她对宇文景没有夫妻情分,却关心他的饮食起居,无微不至,令人妥帖。
林玉漱把药膳方子给凤姝。
“他心烦时,爱来迎春宫用膳,你可以看着给他准备。”林玉漱提醒她,“他在药膳期间,有许多忌口的东西,你让厨房仔细些。”
凤姝接过药膳,看着林玉漱温柔的眼睛,“好。”
林玉漱缓缓一笑,朝阿宝招手,“阿宝,我们该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