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引诱他们兄弟回京呢?
“不会,我和十三娘传信每次都有特殊的标记,次次不同,这信件上的标记,除了我和十三娘,无人知晓。”凤妤沉声说,“我相信十三娘,不会骗我。”
“那就是影卫怕我和谢珣涉险,故意隐瞒消息。”谢珏也很相信自己的影卫,这么重大的消息,他们不应该瞒着他的,除非凤姝也对他们下令。
他们是他的影卫,也是侯府的人,在艰难抉择下,只能选择瞒着他,不希望他和谢珣因此涉险。
“我去京都,你不要去!”谢珏很快就做了决定,“你带人回宁州,凤妤坐镇胶州,我带影卫,徐舟将军和一支百人精锐化整为零上京都。”
谢珣刚从扬州回来,他对宁州铁骑太重要,绝对不容闪失,京都是龙潭虎穴,要带走凤姝和孩子并不容易。
这件事,谢珣也好,谢珏也好,都不可能放心交给旁人去办,必须是他们亲自去!
每个人都有私心,哪怕是宁州铁骑,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希望因一个孩子都断送他和谢珣的命,孰轻孰重,他们分得清楚。
可对谢珣和谢珏而言,那不一样。
那是大哥的妻子和孩子,他们九死一生也要救出来,若孩子落在宇文景手里,断无活路。
“二哥,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带人去京都。”
“谢珣,我一个人去北蛮都能平安回来,京都曾是我的家,放心吧。”谢珏的决定不容置喙,“你按计划带兵回宁州驻防,凤妤在胶州,待我从京都回来,你再回西洲。”
凤妤也很想去京都,想见姐姐一面,可她知道,自己只会拖后腿,心中再想也知道大局为重,姐姐……
姐姐有了谢璋哥哥的孩子!
半年多了,却一个人孤单地在相国寺待产,难怪她说要在相国寺守丧,是故意避开宇文景,艰难地隐瞒怀孕的消息。
这件事也不可能闹出太大的动静,怕胶州里有京都的眼线,所以谢珣对外宣称是和谢珏一起回宁州,他们在路上分别,绕过中州,从盐城去京都。
凤妤坐镇胶州,陈将军和暖阳管理宁州铁骑,胶州事务以凤妤为尊。
谢珣原本想带小七回宁州,可小七宁死不从,一定要跟着凤妤,凤妤也心软,谢珣虽是信任凤妤,却对小七极不放心,让暖阳务必要盯紧他。
三人都被凤姝有孕的事扰得心神不宁,临别时都心不在焉的,凤妤熬夜写了几封信,要谢珏交给凤姝和家人。
她恨不得跟谢珏一起去京都。
一颗心全吊在凤姝身上,姐姐生产时,会有危险吗?若有危险,她是不是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一想到这里凤妤就想不顾一切地去京都。
可如今和当时下扬州的情况不一样。
谢珏和谢珣都走了,胶州需要她来坐镇,他们在十二州靠着谢珣在扬州的名声勉强站稳,可胶州疫情还没过去,仍需要有人管控,全交给薛玉,谢珏也不放心。
“二公子,一路小心!”
“知道!”
凤妤抱了抱谢珣,“你也是!”
昨夜凤妤熬夜写信,他和谢珏想着进京后的对策,两人都没有好好道别,如今临别又勾起谢珣心中的不舍。
胶州风雪漫天,谢珣拉起大氅裹住她,也遮去了所有人偷窥的目光,狭小而昏暗的大氅下,他在她额上亲亲一吻,“阿妤,我走了,记得想我。”
熟悉而灼热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霸道地侵占着她的感官,凤妤鼻尖一酸,莫名想哭,她和谢珣这几年怕是聚少离多,这一次分离,或许再重逢就是夏天了。
“你也要记得想我。”
“好!”
谢珣和谢珏启程,凤妤站在墙头,目送大军离开。
姐姐!
你一定要平安啊!
京都,相国寺。
凤姝的怀相非常差,孩子五个月都没坐稳胎,总有滑胎的风险,张灵正每隔十天陪着母亲来上香,顺便替她诊脉,凤老夫人和苏月娇也是频繁来相国寺,却不敢带大夫,怕宇文景起疑。
凤姝怀孕初期,情绪波动过大,且胃口不佳,强行吃进去的东西又会全吐出来,孕相一直不好,后来又足不出户,宇文景数次想来相国寺,凤姝又要周旋,又担惊受怕,更是养不好身体。张灵正因疫情去江南后,凤姝就差点滑胎。
十三娘就是那一次偶然发现凤姝怀孕的。
十三娘是陪齐王来礼佛,在后山发现独处的凤姝,当时凤姝穿得很厚,大氅裹住瘦削的身体,旁人怀孕会胖,她反而消瘦许多,十三娘一开始也没发现她怀孕。凤姝或许是见到外人紧张,又或许是心思重,腹部不适见红,十三娘才知道她怀了孕。
凤姝虽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任何人,十三娘三思过后,仍是写信告知凤妤,孩子马上就要临盆,太医又去了扬州,未必能赶回来,凤姝竟打算就在山中生产,靠身边的夏竹和冬雪,这风险太高了,十三娘觉得不妥。
十三娘还毛遂自荐来相国寺小住,实在不行,她可以当稳婆,当年也帮人接生过。
凤姝也担心出意外,应了十三娘所求,只是让她到二月底再来山中居住,如今离她生产尚有一段时间。
凤姝临近生产,谢珏的影卫比十三娘更如临大敌,影卫七甚至专门去学了妇科,如何照料孩童,凤姝打算生下孩子,把他交给影卫带回宁州交给谢珏,或谢珣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