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过子时了,你也该歇了。”
天天这么耍枪,可真是精力旺盛,有本事你去找二公子吵啊,憋不死你!
“他在做什么?”方楚宁耍了一道花枪,长枪狠狠立于身侧,目光晦暗不明。
副将说,“刚歇下。”
方楚宁冷笑,副将忍不住说,“主子,你明明想和二公子说话,为何要为难自己呢?还想等着他来哄你,那你要等到天荒地老了,你们吵架都是你凑上去求和的。”
“聒噪,你没事就去睡,别在这里杵着。”
“恼羞成怒了!”副将凉凉说,“你这摆脸色,全府都跟着受罪,我是忠言逆耳来劝你的,放过我们吧。”
方楚宁长枪脱手,插到武器架里,目光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副将。
副将比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真的好言难劝找虐的鬼。
“行,我去睡!”
庭院里有一盆冷水,方楚宁打湿毛巾,随意擦着汗,听到脚步声时,以为副将又来烦他,他烦躁地把毛巾摔在盆里,回身说,“你烦不……”
是谢珏!
谢珏似是半夜没睡好被惊醒,眼睛有点不舒服的缘故,眼尾有些淡红,身穿一件白色宽袖长袍,头发简单地笼着,以一根玉带束在脑后,看起来格外清冷。
方楚宁不想和他说话,回身拿起盆里的毛巾,拧干后擦着脖子里的汗,谢珏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方楚宁耍枪时穿着一身黑色的练武服,紧束腰肢,从背后看整个人修长而挺拔,谢珏说,“知许来中州,我就要走了,你打算和我冷战到什么时候?”
“谢二公子言重了,我是谁呀,怎么配和您冷战!”方楚宁声音冷淡且嘲讽,背后一阵沉默,他都怀疑听风被气走了。
“怎么样才能消气?”谢珏问,非常有诚意,“我说对不起,你能消气吗?”
这一次方楚宁气狠了,轻易不能哄好的,情况和西岩山狩猎又不一样,他能明白方楚宁的怒火,若他在中州真出什么事情,方楚宁又该如何自处。
他不是不该来中州,他是不该来找方楚宁。
怪他,太过贪婪!
事情要办,人也要见,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您可别说,我消受不起!”方楚宁回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是久违了……我都多少年没听二公子说对不起了?”
他顿了顿,笑得有点坏,也有点冷,“我想一想啊……上一次二公子道歉,还是六年前的事情吧?”
“别得寸进尺!”方楚宁踩到谢珏的痛处,他的语气也变得冷硬。
“这就是您来道歉的态度?”方楚宁鼓起了掌,“我长见识了,本公子从小到大,就是不懂眼色,就是喜欢得寸进尺,第一天知道?”
谢珏拂袖离去,还真不惯着方楚宁,方楚宁被气笑了,手里的毛巾再一次狠狠地砸到水盆里,溅起无数水花,打湿他的袖袍。
屋檐上的影卫眼观鼻鼻观心,齐齐默不作声。
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主子和方楚宁闹成这样,不,应该第一次看到方楚宁如此胆大包天,真的字字句句都在戳主子的心。
果然,越是熟悉的人,越是知道怎么戳痛你。
方楚宁一拳狠狠地砸到木桩上,手背皮开肉绽,木屑扎到皮肉里,他的眉目凶狠又沉戾,像是一头隐忍到极点的野兽。
这一次他要主动低头,他就是狗!
第340章 心非
谢珏翻来覆去没睡好,难得见一次方楚宁,他并不想带着方楚宁的怒火离开中州,谢珏再一次掀被而起,深夜的冷风吹得人头疼欲裂,谢珏刚开门,又关上了。
可他又听到庭院里传来脚步声,似是方楚宁的副将和谁说话的声音,谢珏蹙眉问,“怎么回事?”
影卫二的声音传来,“方公子的手受伤了,副将连夜请了大夫。”
“他手怎么了?”
“砸木桩泄愤,砸伤了。”
谢珏,“……”
真是出息了!
生气是真的生气,武将最怕手脚有什么伤,特别是方楚宁在战场上最拿手的武器是长枪,若是手上欠力,威力大减。
方楚宁就觉得副将小题大做,就一点擦伤也值得他连夜请了大夫,副将说,“天气冷了,小伤能拖成重伤。”
“随你!”
大夫检查过伤口,把木屑挑出来,要说多严重吧,也不至于,若说一点都不碍事吧,也不太像。大夫只好交代他仔细养伤,不要再受冻,方楚宁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把这点伤放在心上,“陈规后来还去哪儿搜查了?”
“你常去地方都去搜查一遍,应该是常规搜查,陈铭将军大动干戈,想来不找到二公子誓不罢休。”副将觉得二公子留在府邸还算安全的,中州城中在盘查,“陈铭将军找到二公子也没关系吧,林和礼在秦王手里,陈铭将军也不敢对二公子怎么样。”
“谁知道。”方楚宁可不想去赌,听风也没必要再涉险,“这点伤别到处嚷嚷。”
副将闻琴知雅意,“我和大夫从中庭过,二公子若没睡下,定是看到了。他没来看你,说明一点都不关心你,你别自作多情。”
“滚!”
副将可一点都不想掺和他和谢珏的事,可若谢珏就这么走了,主子要发疯一段时间,为了彼此都好,还是解冤释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