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太子会算到铁骑能驻防猎场。”谢璋说,“他私下和独孤靖或许做了什么交易,想要你的命,南猎场的机关是冲着你去。太子若有这心机谋划,时局就不是今日局面。父亲今天进猎场,派人保护了吗?”
谢珏点头,他的影卫一二三跟着镇北侯。
几十万铁骑在宁州,镇北侯在京中若被暗杀,必会起风波,若不是失心疯,断不会做出这种昏头的事。谢珏不信宇文皇室,仍派影卫随行。就怕他们藉着狩猎之命,做出天衣无缝之局。
谢璋心里微沉,守疆戍边十年,从未觉得京中如此波云诡谲过。也从未感受过来自于宇文皇室的杀意。
唯独这一次,北蛮和谈。
卸磨杀驴。
可太急了,也不是皇帝的作风。
“大哥,我想从边境调兵。”谢珏沉声说,这是他第二次提起调兵的事,“我很不安。”
“父亲不会同意的。”谢璋脸色微冷,“皇室敢对侯府下手,就等同于不要江山,他们怎么敢呢?”
“大哥,我要调兵!”谢珏重申。
“我也说服不了父亲。”谢璋为难,若是调兵,坐实了侯府拥兵自重,激化侯府和皇室的矛盾,这是镇北侯最不愿意的事。
“我不想拿侯府十几条人命,去赌宇文皇室敢不敢。”谢珏声音平静,“人心最不能赌,他真要疯了,谁也拦不住。”
正常人也猜不透疯子的想法。
谢璋抿唇,点了点头,“这事容我三思,我会寻机会和父亲谈一谈。”
凤妤悠悠转醒时,已近午时。头疼欲裂,蛇毒在她身体里蔓延,凤妤浑浑噩噩又噩梦连连,只能醒来得片刻安宁。
“阿妤……”凤姝惊喜地看着醒来的凤妤,张灵正给她加重药剂,凤妤后半夜就不断地出汗,锦被湿透。被毒蛇咬过的地方颜色也渐淡,蛇毒在她体内正慢慢地被清除,凤妤在天旋地转中,渐渐看清凤姝和苏月娇的脸。
“姐姐,母亲……”两人守着她一天一夜,虽疲倦不堪,却又惊喜万分,苏月娇怜爱地抚着她的脸,“阿妤受苦了,难不难受?”
凤妤忍着昏眩,“君君呢?”
“她没事……”凤姝宽慰她,“君君还在睡,别担心。”
凤妤正要沉睡,却发现天亮了,她想起陈墨布置机关一事,紧抓着凤姝的手,“姐姐,我看见陈墨在林间布置毒箭阵。”
“锦衣卫陈墨?”凤姝一怔。
凤妤重重点头,实在顶不住昏眩,又昏睡过去,凤姝让张灵正进来查看凤妤的伤,她到一旁喊醒方玲君,压低声音问,“君君,陈墨布置毒箭的事,你告诉方楚宁了吗?”
方玲君有点迷糊,她担心凤妤,竟忘了这件事,凤姝脸色微变,拽着方玲君出了帐篷来找谢璋,谢珏还在谢璋帐内谈事。
凤姝说,“阿妤说,她看到陈墨派人在西岩山内布置毒箭。”
陈墨是建明帝心腹,若他去布置毒箭,定是建明帝的命令,方玲君也有些恐惧,“我忘了告诉大哥。”
“涂了毒?”谢璋眉心狠狠一跳。
谢珏拿过地图,铺在桌上,“位置!”
方玲君素来有些怕这位沉默寡言的二公子,好几次都没能确认方位,谢珏脸色渐冷,方玲君咬牙,从北猎场出事地点往外延伸,画了一个大圈。
“我有点记不清了!”方玲君顶着二公子清冷的目光,差点被逼哭。
西岩山全境开放,猎物在山中逃窜,满山都是猎人。皇家猎场足够宏伟,猎物众多,能满足千人一起狩猎。
独孤靖和北蛮将领,一共二十余人参与狩猎,人数并不多,有武将奉命一对一盯梢,防止他们在林间设伏。
方楚宁盯着独孤靖,独孤靖去哪儿,方楚宁去哪儿,且专门和独孤靖抢猎物。
独孤靖暴躁,“方楚宁,这就是燕阳的待客之道?”
方楚宁长弓潇洒一转,扛在肩头,笑容如狐,“九王子别误会,个人嗜好,别牵扯这么广泛,怪吓人的。”
一只猎物从他们眼前掠过,方楚宁拉弓引弦,身体微侧,挺拔俊秀的身体凝聚着力拔山河的力量,箭矢擦着独孤靖的肩膀飞过,射中一只小兔子,“听风最爱吃烤兔子,他有口福了。”
这一箭已是明晃晃的挑衅,箭矢掠起的风擦过他的发丝,似要划破血肉,独孤靖怒目而视,方楚宁却笑容可亲。
“好啊,你就试一试,能从本王手里夺走几只猎物。”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方楚宁似是听不懂他的怒火,把嘲讽当成邀请,兴致高昂。北蛮将领们都气坏了,这简直是流氓!
燕阳少将军里,就这位方小将军最难缠,且最具流氓作风。
方楚宁单枪匹马盯独孤靖,从未让独孤靖离开过他的视野,另一边,谢珣带着飞影在林晟,陈墨后面。
第195章 受伤
前方是建明帝,镇北侯和安远侯在比试。建明帝政务不算繁忙,内阁会把奏折分类,统筹,等送到御前时,只需要过目就行。建明帝登基十余年,马上功夫没落下,十分出色。虽不能和镇北侯,安远侯相提并论,可他是九五之尊,两位侯爷避其锋芒,建明帝所猎很是丰盛,比镇北侯,安远侯的猎物都要多。
林晟往后看一眼,谢珣如游山玩水的公子,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不远处,他纵马过来,谢珣毫无芥蒂地和他打招呼,“林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