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不管处于什么险境,从来都是八风不动,稳如泰山。
  独孤靖又从背后破风而来,方楚宁已有点应接不暇,谢珣和方楚宁论近身肉搏,是燕阳最好的少将军。两人都有强悍的意志,良好的身体素质,每次军演刀剑场,两人不相伯仲。
  谢珣打不赢独孤靖,方楚宁也难有绝对优势,何况还有四名身手绝佳的北蛮人。
  谢珏看出他的吃力,“还玩吗?”
  方楚宁咬牙,委屈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跪下来认怂,“我错了。”
  独孤靖和四名北蛮人再一次杀上来时,谢珏抬手,微微一动,身后的影卫宛若鬼魅般现身,消无声息落在谢珏面前。
  独孤靖和北蛮人纷纷后退,谢珏的声音平静无波,“除了独孤靖,杀!”
  “是!”
  影卫瞬间掌控战场,方楚宁一手按在腰腹间,指尖摸到鲜血,他和独孤靖是第一次单打独斗遇上。
  方楚宁说,“怪不得谢珣打不过他,果真是一头猛兽。”
  燕阳境内,单挑能赢方楚宁的,除了谢珣,难寻第二人。
  谢家三兄弟,只有谢珏有影卫。
  除了谢珏去北蛮的两年,影卫总在他身后,宛若鬼魅,无人察觉。所以二公子虽不像父兄和弟弟那么能打,却比父兄和弟弟拥有更强悍的力量。
  这是一支或许单挑都不是第一,却是谢珣和方楚宁联手都打不过的影卫队。
  独孤靖被逼到二十米外,四名北蛮人被斩杀,鲜血溅在废墟上,触目惊心,影卫执行命令后,肃立在旁,没有言语。
  独孤靖怒目而视,谢珏立于月光下,如霜如雪,“想杀我,战场见。”
  在京都,独孤靖杀不了他。
  独孤靖大笑,收了弯刀,少年过于锋利的眉目掠过仇恨,“我北蛮和谈第一个条件,就是要你的命。谢珏,牺牲一人换北蛮十年休战称臣,你说镇北侯府是保你,还是要和平?”
  方楚宁长剑直逼独孤靖咽喉,眉目比独孤靖更有压迫感,“独孤靖,败军之将,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方小将军,怕了?”短短几月时间,独孤靖的燕阳话学得很好,“要不要和本王赌一把?”
  方楚宁的剑尖抵着他的咽喉,只要轻轻一划,就能割开他的皮肉,倏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林晟带一群禁军和北蛮人疾驰而来,影卫消无声息在谢珏面前站成半圈,持剑而立,不动声色地护着他。
  林晟下马,看到废墟旁躺着四名尸体,大吃一惊,和谈在即,二公子和方小将军竟杀了北蛮人?
  且方楚宁的剑还抵着独孤靖的咽喉。
  北蛮人看到同伴被杀,个个怒红了脸,拔刀向方楚宁。
  林晟见状,背脊发凉,慌忙行礼说,“方小将军,和谈在即,不宜动刀,请您收剑。”
  方楚宁的剑尖已划破独孤靖的咽喉,沾了血珠,他心中明白,独孤靖若死在京都,边境必起烽烟。
  他收了剑,站到谢珏身边。
  独孤靖摸着脖子,沾了一手的血,冷笑指着谢珏,“和谈在即,谢珏却顾私仇,杀我北蛮将士,你们燕阳根本没有和谈的诚意,此事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林晟敢和谢珣称兄道弟,又攀亲,绝对不敢招惹谢珏,“二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谢珏并无和他交谈的欲望,方楚宁轻笑,“独孤靖派人暗杀我和二公子,被反杀。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你这禁军统领怎么当的?”
  方楚宁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像闷雷响在林晟头顶,那种常年在战场上拚杀的将军,哪怕笑得再像锦绣窝里的风流公子,也掩饰不了石破天惊的威压。
  林晟不由自主地感觉到畏惧。
  “是你们引诱我等来此,设局伏杀,休要血口喷人,燕阳求和,怎么会在京都境内暗杀二公子。”独孤靖反驳,年少气盛,咄咄逼人,“二公子,人是你杀的,是吧?”
  “是!”谢珏敢杀敢认。
  “你们听见了,人是二公子杀的,此事绝不可能善罢甘休,我们走!”独孤靖拂袖,带北蛮人离开。
  禁军让出一条道来,不敢拦他们。
  方楚宁和谢珏齐齐看着独孤靖带着北蛮人离开,月光把一地的鲜血和尸体映照得鲜艳,且诡异。和谈期间,斩杀北蛮人乃是大罪,依律当诛。
  林晟上前,冷声说,“二公子,和谈期间斩杀北蛮将士,铁证如山,请您跟我走一趟禁军大牢。”
  谢珏冷漠地看着他,那双琉璃般的眼眸里没有一点情绪波动。林晟虽感觉到强烈的侵略性,却仗着身后的禁军,有恃无恐。
  第168章 谢珏
  方楚宁随意挽了剑花,潇洒收剑,银白镶金的剑鞘裹住杀气毕露的剑锋,“林统领好大的口气,这事归禁军管了?”
  “皇城内的事,都归禁军管。”林晟莞尔,“我们只是请二公子去一趟禁军大牢,也不敢为难他。方小将军也不要为难我。”
  方楚宁风度翩翩地问,“若我非要为难呢?”
  林晟一怔,这句话让林晟梦回国子监被孤立的岁月。
  他们年龄相仿,都在国子监读过书,方楚宁是京都世家公子最令人讨厌的那种人。
  他顽劣淘气,招猫逗狗,不仅逗弄同窗,还戏弄过夫子。旁人悬梁刺股,寒窗苦读时,他醉卧枝头,招蜂引蝶。就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惰性,在国子监六艺考核本该垫底,可偏偏他一直保二争一,除了谢珏没人能压他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