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给掌柜二十两,交代他去买官燕,再熬制后送上来,凤妤在有限的条件内,从不亏待自己。她内伤极重,虽减缓疼痛,却没什么胃口。本就不爱荤腥,腹中空空,只想吃点补品养养身子。
掌柜买来官燕后,熬成两碗送上来,正好谢珣醒来,凤妤招呼他过来吃,谢珣牛嚼牡丹,一口闷下。
凤妤,“……”
暴殄天物!
凤妤小口小口地喝着燕窝,品质和她平日里吃得不能比,却是她近日最开怀的一顿。她一碗燕窝就能管饱,谢珣却不行。凤妤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解决早午餐。追风还在连城,谢珣得出去一趟。凤妤骨折,不便行走,凤妤说,“你去找追风吧,如果有事,镇魂珠会找你的。”
谢珣想着她一人在客栈也不会出事,他去找追风,一来一回也就两刻钟。
“行,那你等我回来。”
凤妤吃过燕窝后,等了一刻钟,拄拐下楼,老板娘见状过来扶她,凤妤知道谢珣没吃饱,给他点了一碗面条,两斤牛肉。
她坐在客栈最显眼的位置,谢珣一回来就能看到她。她坐下就发现有一桌客人在看着她。五名壮汉,人高马大,身穿短袄,头发浓密,腰间都有一把长刀。其中一人面相凶狠,眼角有一道刀疤。
凤妤被北蛮人掳走后,看到此等样貌特征的壮汉都心有余悸。他们也没想到凤妤敢直视他们。
凤妤身穿浅蓝色冬装,套着银白狐裘。不施粉黛,没有钗环,罕见的素净,却不掩国色天香的容颜。她像是一朵娇养的富贵花,因病显得越发娇弱,他们都没想到凤妤敢直视他们。这种养在深闺,不知疾苦的少女,见到他们竟不见惊慌,反而骄矜散漫地打量着他们。
几名壮汉对视一眼,走了过来,刀疤眼的男子轻佻地坐在他对面,长刀横在桌上,似是威胁,又似是搭讪,“哪里来的美人,怎么一个人吃饭?”
壮汉是凤妤熟悉的宁州口音,凤妤唇角微勾,“有事?”
凤妤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又嫌茶叶粗糙,轻轻地吹着茶沫,有几分装腔作势的调调。
“兄弟们要去京都,路上寂寞,想邀美人同行。”壮汉目光落在她打着甲板的腿,不怀好意地说,“美人腿脚不便,兄弟们肯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五人似是交流着什么暗语似的,肆无忌惮地笑起来,猥琐且垂涎。他们企图用这种气势吓倒凤妤,可凤妤却不见惊慌,慢悠悠地放下茶杯。
凤妤嗤笑,目光幽冷,美貌是一把双刃剑,若无驾驭美貌的能力,只会如履薄冰,红颜薄命,这就是女子的悲哀。
就如此刻,她好端端地在客栈里等人,会被男子觊觎,垂涎,肆意调戏,他们觉得她弱小,无能,能被玩弄于鼓掌间。
“我的哥哥脾气不好,劝你们识趣点,别玩火自焚。”凤妤看向窗外,青天白日的,他们真是肆无忌惮。
老板也看到凤妤被调戏,为难。可壮汉们个个带刀,一看不好惹,他们开门做生意的,也不想惹是非。
“我们好害怕啊。”刀疤眼长刀往前一推,“你的好哥哥在哪儿,不会吓得躲起来了吧?”
“哈哈哈哈……”他身边四名大汉都笑起来,“美人儿,二十两吃一盏官燕,好有钱啊,又美又有钱,怎么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和情郎私奔的吧。”
几人贪婪地盯着凤妤雪白的脸,二十两吃官燕在普通百姓间比较罕见,老板也是多少年不曾遇见过,下楼时和伙计多嘴议论几句。一男一女,身边无仆从,相貌出众,看着狼狈,却花二十两吃官燕。像是富家小姐与情郎私奔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五名大汉本是觊觎钱财。
没想到凤妤生得花容月貌,如今是钱财想要,美人也想要。
“情郎伺候得哪有哥哥们好啊!”刀疤眼伸手想要碰凤妤的脸。
她神色微冷,避开了他的手,语气骄矜中带出一点盛世凌人的尖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伺候我,你们不配。”
刀疤眼怒拍长桌,“敬酒不吃吃罚……”
“哥哥,我好怕啊!”凤妤声音柔软地撒娇,“他们吓着我了。”
一道剑风从背后袭来,他也感知到危险,长刀回砍,刀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刀疤眼引以为傲的力气在绝对力量前微如尘埃,长刀落地,剑刃已横在他的脖颈上,划开他的皮肉,鲜血染上剑刃,微微用力就能割断他的咽喉。
刀疤眼大惊失色,那四人纷纷抽出长剑,蓄势待发,却又不敢妄动,谢珣剑刃逼得他惊恐仰头。
“你要给谁吃罚酒?”谢珣音色极具压迫性,杀气弥漫。
刀疤眼见钱眼开,见色起意,却是一个见风使舵的男人,“好汉饶命,是我有眼无珠,惊扰了贵夫人,饶命,饶命,我这就走!”
若是寻常男子,刀疤眼绝不求饶,他们人多势众,力量强大,可谢珣仅凭一剑就震慑他。
他绝对不是眼前少年的对手,五个人围剿也是以卵击石。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哥哥脾气不好。”凤妤遗憾地支着头,“不听美人言,吃亏在眼前。”
谢珣微微挑眉,却见凤妤散漫慵懒地说,“哥哥,这手长得太丑,砍了吧。”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