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轻描淡写说,“我本无心惹尘埃,奈何风吹尘埃来,牵连小侯爷实属意外,小侯爷仗义相助,我甚是感激。”
“仗义?”谢珣起身,落花随之飘飞,他俯身看着凤妤,似笑非笑地说,“本侯还有什么优点?”
他离得太近,凤妤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和花香,一黑一红在姹紫嫣红的花间像是一幅画。凤妤抬头迎着他的目光,看到那双风流深邃的眼,凤妤笑靥如花,声声夸赞,“小侯爷忠肝义胆,骁勇善战,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是我燕阳王朝最令人敬佩的少年将军。”
谢珣那轻佻的笑微滞,凝视着她顾盼生辉的眼,似乎想要看穿她的伪装,却看到她眼底的真诚,时光仿佛凝滞。
这两年只听到诋毁谩骂的小侯爷已许久不曾听到旁人说他一句忠肝义胆,骁勇善战。
“三姑娘,你说谎的样子,甚是讨人喜欢。”
“凤妤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
谢珣冷嗤,凤妤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最擅伪装,能扮猪吃老虎,也能口腹蜜剑。想得她一句真心话,比登天还难。
“你和林雨燕对撞时,若林雨燕没有避让,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谢珣缓缓起身,不再逼视她。
“她的坐骑和我的追雪体型相差甚远,我会被撞飞出去,或许当场摔得血肉模糊。”谢珣气势太过强悍,凤妤不动声色后退半步。
“既然知道,你仍要撞上去?”谢珣看到她的动作,却不点破,凤妤对他总是忌惮万分,从不曾放下防备。
“两人相撞,谁死谁活阎王定,我会命丧黄泉,她也是血肉之躯,我有何惧?”凤妤眉目舒展,“林雨燕看轻我,既觉得我命贱,定然不愿以命相搏。狭路相逢,谁豁得出去,谁就能赢。若我畏惧,旁人只会得寸进尺,向死而生,她心生畏惧,我才有生机。”
谢珣暗忖,人不可貌相。
柔弱的外表藏着一颗强硬的心。此女心性,手腕都比男子要狠。
“这一招不管是对林雨燕,还是对我,都很管用,是吧?”谢珣似笑非笑地问。
凤妤一怔,硬着头皮刚要狡辩,就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就在月门那一处,且张静苗和林雨燕的声音,若是被她们看到她和谢珣在花园里,怕又要传出私会的丑闻来,林雨燕说不定又心生嫉妒生出什么坏招。
谢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也不在意旁人看到他们私会,这花园只有假山能藏身,凤妤拖着谢珣藏进了假山。
“三姑娘,你……”谢珣一点都不配合,林雨燕和张静苗,吴长欢已进花园,凤妤垫着脚,急急忙忙地捂他的嘴。
谢珣,“……”
假山内视野昏暗,凤妤刚刚招花惹草的手沾着花香,香软地贴着他的脸,谢珣的鼻息都轻了,她的钗环冰冷地抵住他的脖颈,一冷一热,冰火交织。
林雨燕和张静苗,吴长欢进了花园,四处搜寻,没见到凤妤,林雨燕恼怒问,“你当真看到凤妤来花园了?”
“今日除了你,只有她身穿红色,准没看错,她就是往花园来了。”吴长欢说,“她肯定与人私会,怕我们撞见。”
“这贱人害我在大庭广众下被表哥责骂出丑,我一定不会放过她。”林雨燕恶狠狠地找寻凤妤,“都好好找,我看她能藏到哪儿去!”
张静苗紧张地说,“这是齐王宴上,她要真出了事,我们会不会被牵连。她姐姐毕竟是谢璋未过门的妻子。”
“谢璋一个庶出的,你怕什么?谢珣才是我的正经表哥,大哥也会帮我遮掩,谁知道是我们做的。”林雨燕恶毒地说,“那厢房我都准备好了,只要她落单,定让她身败名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凤妤听得一身冷汗,厢房准备好了?能让一个女子身败名裂……凤妤死死地揪着谢珣的衣襟,恨意幽冷,林雨燕竟要找人来糟蹋她。
谢珣感受着凤妤的愤怒,目光如霜,林雨燕好大的口气,连他兄长都敢轻视。
“这有一处假山……”吴长欢边说边靠近假山,凤妤一惊,若他们藏在假山里被看到,那就是百口莫辩,林雨燕都不必算计,她就身败名裂。
谢珣反应极快,在吴长欢等人靠近假山时侧身藏进了狭小的缝隙中,他一手拽着凤妤的腰带拉到怀里,两人连体婴似地紧贴着,藏进了假山缝隙中。凤妤从未和男子如此亲近过,震惊又无措,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谢珣的呼吸就在她发髻边,两人的气息相互缠绕,交融,显得格外的暧昧和亲热,凤妤不自在挣扎,想要分开些,却听到谢珣微哑的声音,“别动!”
吴长欢在假山口探头,什么都看不见,林雨燕和张静苗到到假山旁,林雨燕说,“看到人了吗?”
“没有。”
“进去看看!”
凤妤的心都提起来,谢珣冷漠地看向洞口,已盘算着怎么封口,凤妤因紧张地心跳失序,正在此时,一名侍女匆匆跑来,“姑娘,骑射宴开始了。”
刚要进假山的林雨燕说,“算了,等骑射宴后再找她算账。”
“走!”
三人刚到洞口就离开,确定他们离开花园后,凤妤才松口气,不管再镇定聪慧,遇到这种突发事件难免手忙脚乱,谢珣倒是镇定如常,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出假山,凤妤从慌乱中回过神来,眼睛都不敢去看谢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