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林萧脸色冷凝。
凤妤轻笑,“我刚被退婚,声名狼藉,我们又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传出去于你的名声也不太好听。”
“那是本公子的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怕!”凤妤淡淡说,“人言可畏,能把人捧成神祇,也能把人贬到尘埃,你不曾处在我的最低处,不知道流言有多伤人。你是男子,家世显赫,自然不怕。可我不成,世人对女子多有苛刻,我不想再惹出是非。”
“真是杞人忧天,本少爷又不是姜杨那怂包,惹出是非,自由我护着你!”
凤妤蹙眉,这人素来刻薄,何时对她如此好声好气过?
林萧迎着她的目光有些难堪,毒舌说,“凤妤,你一向胆大妄为,连我都敢踢到湖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懂事?”
凤妤抿唇,踹他进湖的是谢珣,那是状元游街后的第二天,国子监的少女们都在讨论着探花郎姜杨。
说到姜杨,就避免不了说起她和姜杨的婚事,少女们纷纷可惜探花郎要娶一个蠢笨的女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戳了林萧,当堂就踹翻了书桌,拽着她出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正好拽在她的手钏上,凤妤来不及反应,手钏就被他拽断了,后来她就听说林萧被踹到湖里,林萧和她说话一向凶狠,还刻薄,谢珣才不惯着他。
“本少爷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林萧见凤妤心虚,趁火打劫。
第22章 刺杀
“我错了。”凤妤敷衍极了。
“说你睁眼瞎,你还不服气,姜杨那丑陋嘴脸你看清楚了吧。”
凤妤放了几片蔬菜叶子又捞起来,嘲讽说,“您可真会聊天啊。”
“你若早听我的话,至于闹出这出笑话吗?及笄礼被人退婚,你得被全京城的贵女笑三年。”林萧习惯性地想刻薄几句,又生生忍了。
凤妤又下了一点蔬菜,问林萧,“你是不是和姜杨有仇?”
“对!”
“他怎么惹到你?”
“这你别管!”
凤妤恍然大悟,难怪他讨厌她,总是看不顺眼,时不时作弄她,凤妤好声好气地说,“我和姜杨也退婚了,林大公子日后是不是不为难我了?”
“本公子什么时候为难过你?”林萧粗暴地给她夹几片牛肉,“那是你……不识好歹。”
凤妤见他语气粗鲁,却有点底气不足,不免笑了笑,笑容像是晃了他的眼,林萧喉结滚动,粗鲁地夹了一碗菜埋头就吃,被烫得龇牙咧嘴,手忙脚乱去倒酒来喝,凤妤倒很少见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你为什么会对以岭庄的田产,产出和价格都一清二楚?”林萧也了解事情经过,对凤妤刮目相看一直想问。
她不是一向蠢笨,懒散么?一日内却料理以岭庄的账,恩威并施,张弛有度,一点都不像不学无术的凤妤。
“我的外祖家经商,耳濡目染。”凤妤不欲多谈,林萧却若有所思。
凤长青夫妇常年都在战场,苏月娇其实是搞后勤的,负责宁州的军田,军需。两人都忙得顾不上女儿,凤姝和凤妤跟着老夫人长大,凤姝五岁就被老夫人教导着如何管理家中产业,凤妤曾流落在外两年,回来后一直到十二岁,吃睡都和凤姝在一起,耳渲目染下影响颇多。凤姝近几年频繁离京,凤妤十二岁后接管京中大部分产业,酒楼,布庄和矿产等等。
凤家三年前回到京都,京中产业的管事们早就习惯了主人在外,阳奉阴违的作风。凤姝又要管江南苏家的产业,实在空不出手来,也有心让凤妤历练,京中的产业在三年前全部交给凤妤。凤妤这三年来大刀阔斧改革京中产业的布局,恩威并施,井井有条。
做生意,自然对价格一清二楚,苏家每一条产业链的价格,利润,产地和成本,她都一清二楚。
晚膳后,刘妈妈带林萧去东厢休息,凤妤的院子在西厢,刘妈妈已把房间布置妥当,凤妤洗漱后披着薄被在床上看账册,春露坐在外侧的塌上和她对账。秋香在热着一锅海鲜粥,凤妤晚膳吃得少,刘妈妈煮了她爱吃的海鲜粥温着。
“姑娘,新上任的里正已统计好该上交的粮食,最少的一户能交上7石,最多一户交20石,和账册出入不大。”春露把所有的账册都核对完。
秋香和春露都是家生子,从小跟着凤妤,秋香性子跳脱些,不精算数,凤妤就让秋香成了她的贴身丫头,管她的日常起居。春露从小聪明稳重,算盘打得又快又准,凤妤栽培她成了自己的副手,管钱很有一手。
“他们留这么多粮食做什么?”秋香困惑。
凤妤说,“边境不太平,他们又曾遭遇饥荒,家里定会备上一年的粮食,若再遇饥荒年,也不至于饿死和流浪。”
“高坪县邻近京都,又是富饶之乡,再怎么饥荒也不会饿死人吧?”
“天有不测风云。”
“姑娘,我们是要粮,还是要钱,部分佃农想要折现。”
“要粮食。”凤妤斩钉截铁,“粮食堆到粮仓去。”
“是!”
今年的粮荒算是过去了,朝廷惩戒几名囤积粮食的商户,开仓放粮,粮价逐步下降,户部出了细则,按户口买粮,一次只能买三日粮食,有钱未必能大量囤积粮食。
“里正家补交多少?”
“姑娘,他家只能补上二十石。”春露说,“今年倒卖粮食的钱,他不愿上缴,姑娘,这是一笔巨款,约有两千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