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件好事,在审讯侯祖风时,他眼瞧着便要供出幕后之人。哪知,今早在狱中,自杀了。”许知凯沉吟片刻说道,脸上露出几丝凝重。
自杀了?
小侯子若是真的想要自尽,又何必在外躲藏那么久,硬是要说出真相时自尽?
想到此处,沈菱歌心底顿生不妙,不禁与醉香舫一事联想起来。
很难不让人想起那日她在舫中仅瞧见背影最后也不知是生是死的大人。
这幕后的人,是想夺走瓷窑自己烧瓷吗?是因为想要完全控制青瓷的产出?那这样贪婪的想法尽是为了自己牟利?
这一切都断了,她手中所有的线索……
现在只能看看郁家能查出什么来。
不过,也不必担忧,幕后之人目的没有达成,后续一定会再次出手。
他们唯有更加小心才是。
沈菱歌二人似是是想到一快去了,两人竟是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大人,我能随你去狱中看看吗?”沈菱歌垂下眼帘,想起那时在狱中看见小沅,那之中的阴森。而这次,还是刚刚有人遇害。
纵然心中充满了排斥,可她心里告诉她,不得不去。
纠结之下,她还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不如你去瓷窑,我替你去看看?”余时安似是看出了她内心的为难与挣扎,于是建议道。
而沈菱歌却摇了摇头,“我自己不去看一眼,也是不会放心的。”
“哎。”余时安也是知道沈菱歌是什么样的性格,无奈叹息一声,只好道,“那我与你同去。”
“好。”沈菱歌没有拒绝,抿着嘴唇,隐约间能看出带了丝丝笑意。
闻言,许知凯略有犹疑,最后还是点点头,带着他们二人前往狱中。
狱中,依旧是黑暗潮湿,一股腐臭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让她作呕。狱卒们见到许知凯,立马上来打招呼:“大人来了。”
又见着后面沈菱歌二人,狱卒们立马噤了声,使得这狱中只剩下犯人的哀嚎,显得这里更是可怖。
“就在这里。”许知凯停在那里,抬手指了一下,“事发突然,仵作刚刚验过,尚未来得及送去义庄。”
纵然沈菱歌在商场处变不惊,可也没如此这般的接近一具尸体。心中的害怕自不用说,但她仍强忍着,道:“许大人,我能过去看看吗?”
“可以,但切不可触碰。”许知凯提醒道。
沈菱歌点了下头,深吸口气,走向前去,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有些发抖,忽觉手中一阵暖意。
转眸,却发现是余时安看出了她的恐惧,握住了她的手,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她居然有一股安心的感觉。
鼓足了勇气,走到那尸身旁。
这时,一边的狱卒将覆在尸体上的白布揭开。
侯祖风已然僵硬,脸部发乌。
尽管她因害怕已是倚在余时安身上,但她还是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仵作验过,是用腰带上吊而亡。”狱卒道。
“哦。”沈菱歌只是应了一声,眼睛却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脖颈处的勒痕看似是一根,但仔细看去,可见那道痕迹上,仍是有未完全覆盖的痕迹。
由此可见,他绝不是自尽而忘。
她以前看过《洗冤录》若是上吊自尽,他的脚尖应是绷直甚至有些弯曲,正想着,悄悄看了眼他的脚尖。
平平的,并没有那样的迹象。
她心头一紧,这么明显的状况,仵作怎会看不出来。
手不自然地一抖,余时安立马使了力气捏住她的手。
他所蹲下的位置恰巧可正视到许知凯,同时又感到许知凯正紧紧地盯着他们,便柔声道:“娘子,不如不要看了。我们回去吧!”
这时,沈菱歌却注意到侯祖风的指尖似乎卡这一条红丝线。
在这样的位置,很有可能是他临死前挣扎所拽下的凶手之物。
见沈菱歌呆愣在原处,许知凯微微躬身,问道:“沈老板可是发现了什么?”
思绪飞转,沈菱歌没有回答。
而余时安的余光已瞧见许知凯逐渐带着探究和狐疑的眼神,连忙一把拉起沈菱歌,使她重心不稳跌入他的怀中,带上玩世不恭笑容的面具,“表舅……哦,不,许大人。我娘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怕死人。”
说罢,他一手搂住沈菱歌纤细腰肢,一手扣住她后脑勺,将她往自己的胸膛压下。
也就这么一个间隙,沈菱歌回过神来,压下自己心底的疑惑与不安,索性躲在余时安怀中,让自己的声音尽量颤抖,“夫君,我们快走吧!我受不了了。”
见状,许知凯舒缓了神色,“如此,时安啊,快带沈老板离开这里吧!”
“表舅,您总算愿意喊我了。”说着,揽着沈菱歌快步走到许知凯的身前,还带着一脸似真非真的神色。
沈菱歌听着他这浮夸的声调,不免好笑,先前那不安的情绪也消散了不少。
而许知凯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行了,这场面一般人都是承受不住的。”
“是啊,娘子。以后可不许这么任性了。”说着,余时安又宠溺地点了点沈菱歌的鼻尖。
若不是这在牢狱中,沈菱歌定然是将余时安推到天边去,哪还有闲工夫陪他在这里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