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余时安虽听得这茶并非为自己准备,但笑容依旧,似笑非笑地说道,“在沈老板心里,我不是客人了?”
光影之下,眼前的人儿眉目如画,清眸流盼,长长的睫毛像小扇般微微闪动,嘴角微弯,“你不是沈家赘婿吗?这时候想当客人了?”
“那倒不是。”余时安应下,嘴角弧度越发加大,嘀咕道,“赘婿这个身份挺不错的。”
“那你猜猜,是哪里的客人。”沈菱歌挑眉侧身看向他。
两人彼此望着对方,眼光交汇处有些微妙,余时安笑意不减,“我猜……是郁家?”
闻言,沈菱歌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上一口,才慢悠悠说道:“余公子所言不错,不知余公子是如何猜到的?”
“这倒也不难猜,若是朝廷中人,沈老板怎会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观望;而在下记得沈老板曾提及要将烧瓷技艺转授之事,其他店家,沈老板也不至于这样,在阁楼上谨慎查探。”
他笑吟吟地说着,那视线却未离开她半分。
被他看得脸色发烫,沈菱歌放下手中的杯盏,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有理。余公子书信中说到回来之时要与我商议货源一事,不知现下是何情况了?”
他是知晓沈菱歌心性的,能容他放肆这么久已是十分给他面子了。
于是,他从怀中拿出一沓纸张来,“我知沈老板喜欢立协议,你瞧。”
接过纸张,她开始逐一看起来。
确实不错,和那些货商的条款都十分清晰,每种材料都有3-4家货商可供选择。即使是最难找的,也有1-2家。
不仅如此,余时安还对每个货商做了点评,标识出该货商的供货比例。
看着这些东西,便可知他下了不少功夫。
当然到了沈菱歌这里,她未对余时安做任何只言片语的赞赏。不过她满意的神色已是全然落入余时安的眼中,于是故意调侃道:“可有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沈菱歌测过头望向他,哪知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似已知道她会扭头过来一般,早已准备好,在与她咫尺之间的距离内俯身,靠近了她的唇角。
这样近的距离让沈菱歌也呆愣了片刻,视线恰巧落在他的唇边。可这脑海中却放映起了在水中,她意识模糊时,这双唇印上她的那一幕。
画面一出,沈菱歌立马羞涩地低下头去。那时候她一心想着当时的惊心动魄,还未对此有太大的反应。
此时在清醒时伴随着暧昧的氛围,竟使得她不好意思起来。
她在现代的时候,读书时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霸,工作时是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的事业狂魔。
哪里与男子有过这般接触。
当她把头垂下去时,那原本只为逗弄她才凑到她嘴边的凉薄唇瓣,此时正贴着她柔软无比的耳垂。
如此触感,像极了情人间亲昵的呢喃。令得沈菱歌颤栗了一下,因这个姿势太过暧昧而心慌地向旁边躲去。
未曾想身旁主任顺手搂住她的腰肢将人拉近了些,两唇之间更近了些许。
她正要推开这个孟浪之子,只听,“咚”的一声。
随即余时安也放开了她,嘴上说着,“这天热了,连虫子都多了些。”
还一脸惋惜地看着那只被他拍死掉在地上的可怜虫子。
沈菱歌:无语是我的母语。
还不待她开口,余时安抢先一步,“沈老板,货商这边若是没问题,可要邀他们来富云县一见?”
她斜睨了他一眼,应道:“好,你去安排吧。”
正在此时,辛雨带着郁家那两人敲门走了进来。
望着进来这三人,余时安一脸正经的模样,“娘子,那为夫便先走了。”
说罢,向辛雨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阁楼。
房门又关上,沈菱歌对辛雨道:“给二位布茶。”
“是!”
郁家二人之后在沈菱歌对面入座。
见沈傲不在,沈菱歌向辛雨问到,“沈二掌柜呢?”
“沈二掌柜先回去了。”辛雨小心地看了眼安浅,沈菱歌顺势又看向面前两人,见这两人面色不佳,立马会意。
多半是沈傲对安浅过多纠缠,使得郁涵予更是不满。
虽说郁涵予面色是不佳,但眉宇间已没有了那种傲慢与怒意。
“沈老板。”没想到竟是郁涵予先出了声,语气闷闷的,“先前是在下的不是,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恕罪。”
闻言,沈菱歌微微一笑,抬眸看向郁涵予,“菱歌从未怪罪过郁老板,又何来恕罪一说呢?”
她这般说辞,令得郁涵予羞愧万分,安浅见状道:“刚刚由辛姑娘带着在窑中行了一趟,实感获益良多。”
“安姑娘……不知菱歌这样称呼是否得宜?”
被沈菱歌这么一问,安浅微惊,似是没想到会有人这般问她。她又悄悄瞥了眼郁涵予,见他无异色,笑道:“沈老板怎么称呼都行。”
沈菱歌报以一笑,又听郁涵予道:“原先是在下小看了女子,以为沈老板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制出青瓷实属偶然。今日到访沈家瓷窑,见这每一道工序之精细、每一个工人之风貌。足可见沈老板过人之处,是在下愚昧肤浅,有眼不识泰山,是以望沈老板恕罪。”
原来这个郁涵予说起人话来,倒也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