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客,恕难招待。”
戈安可不顾忌什么,胳膊一横推开了陆甲。
陆甲看着并行的二人,眼热极了,偏无从下手,暗恼自己没能早早笼络住戈宁。
戈宁多瞥了一眼陆甲,总觉得他有些古怪,未等她瞧出什么,余光忽然发现萧松烈仍在看她,戈宁立即垂下脑袋,亦步亦趋的跟在大哥身后。
进了院子,戈安直接关上大门,阻隔了陆甲恨不得黏上来的视线。
戈安请萧松烈进屋坐坐,然后侧转过身给戈宁使眼色。
戈宁巴不得躲远点,她故作不知,捂着脑袋弱弱的说:“大哥,我头晕。”
戈安哪还舍得说什么,催着戈宁回屋歇息。
戈宁如释重负,对着廊下站了一会的萧松烈蹲身行礼,转身进了卧房。
半分目光都未落在他身上。
她脚步虚浮,行走时摇摇晃晃,染了风寒是不假,不想见他也是真,她的抗拒,萧松烈瞧得清清楚楚。
望着戈宁消失在卧房的背影,萧松烈不由叹气。
戈安转身看见萧松烈神情严肃,似在沉思,手中珠串捻得哗哗响,他上前一步,解释道:
“萧大人见谅,我妹子身子弱,吹点风就会如此。”
萧松烈回神,微微颔首,进了屋子落座,不等戈安为他斟茶,开口便问:
“外面是何人?听他语气,竟是不日就能上门提亲了。”
戈安闻言迟疑了片刻,转念想到萧松烈帮了戈宁许多,他既问起,便不好随意敷衍。
措辞一番,戈安尽量文雅客观的讲述了两家恩怨。
卧房里。
戈宁解了外衫躺回床上,被子闷头盖,一会猜他为何来此,一会盼着他早些离去。
想起什么,她拉下被子,偏头看桌上的信与画卷。
读信回信的事儿被她有意无意的忘在脑后,莫不是因为这?
辗转反侧间,外面的交谈声越来越欢畅,瞧着一时半会走不了似的。
戈宁捂着肚子,有点饿,但不敢出门,只能缩在床上忍着。
等了约有半刻钟,交谈声忽然清晰,像是从屋里走到了院中,不多时,交谈声又渐渐远了些。
戈宁下了床,趴在窗边细听,发现大哥是在门口送客。
终于走了……听到大门吱呀打开,戈宁长出一口气。
戈安刚把萧松烈送走,转身进院子就看见戈宁打开房门。
“大哥,他来做什么?”戈宁张望一圈,确实走了,于是开门见山的问。
戈安催着她回屋,说:“什么他他他,是萧将军。”
戈宁改口:“萧将军为何来咱家?”
戈安随口道:“大将军知晓咱们要搬来京城,还住在建安坊,说是要来瞧瞧。”
至于瞧什么,戈安一头雾水,没想出个所以然,不过大将军要上门做客,戈安招待便是。
戈宁也没想出个头绪,只为了过来看看?
“对了,大将军让我带回来几样东西,说是你走得匆忙,落在他那了。”
戈安如此说到,折回去取东西。
戈宁一听满脸茫然,想不起自己落下了什么。
没一会,戈安捧着个匣子回来,交到了戈宁手上。
匣子巴掌大,轻飘飘的,戈宁直接打开锁,两张房契与一些银票闯入眼帘。
戈宁想起来了,好像是萧家族人赔给她的铺面。
她抬头看着大哥问:“就这些,没别的了?”
戈安摇头。
戈宁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还想起来,落在将军府的还有嫂嫂为她收拾的行囊,装满了她的衣物,不止这些,她的过所也留在那里。
合着她自己的东西一样没带回来。
要她亲自上门去取?
算了,一时半会用不上过所,放着吧。至于行囊,那就更不急了,嫂嫂这回为她准备了很多衣裳,足够了。
想到这里,戈宁压下心中烦躁。
戈安一边数着银票,一边看手里的房契。
“不是说赔礼吗?怎么是两个铺子?”
萧松烈递来匣子时只略说了几句,戈安听了来龙去脉以为是普通玩意,哪知道这么贵重。
他忙去看戈宁,“是不是他们伤着你了?伤哪了?”
戈宁回想一下,道:“当时乱得厉害,被他们推倒了,脑袋撞上了田埂。”
怕大哥生气,戈宁没敢说是撞上了石块,撞得她恢复了一半的记忆不说,还在右额角处留了块疤痕,全靠她头发茂密才堪堪遮住。
戈宁每日都要看看那块疤痕,早晚抹药膏,盼着它早些消下去。
戈安按住妹妹的脑袋,拨开额角发丝,隐隐瞧见藏在里面的细长伤疤。
这若是再长些,那可就破相了!
戈安这会不觉得赔礼多了,倒是感谢起有萧松烈为戈宁做主。
“铺子好啊,比银子实在,这铺子记在你名下的,又有大将军当中间人,除非皇帝来了,任谁也夺不走。”
戈安感叹一句,继续问戈宁缘何与萧家族人起了冲突。
戈宁支支吾吾,根本说不上来,其中误会颇多,真一一解释清楚,她可就没脸见人了。
戈安好一会没等来妹妹的解释,想着是妹妹借住将军府,不便打听大将军家事,是以稀里糊涂,索性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