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安才抓了几副风寒药,想着过不了几日妹子应能痊愈,不曾想一晚上还没过去,戈宁竟起了烧热。
京城有宵禁,出不得门,戈安请不到大夫,自己上手照顾戈宁。
他又要熬药,又要换帕子降温,忙了半宿才算让戈宁退烧。
第二日一早,戈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戈宁,见妹妹小脸红扑扑,病歪歪缩在被子里,戈安实在放心不下。然而他递了拜帖,说好今日上门,不好更改,想来想去决定将妹子托付给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很热心,不仅愿意帮忙请大夫,还时不时过来一趟盯着戈宁喝药,确认戈宁没有烧得更严重才放下钥匙出门去。
折腾一番,戈宁已然睡不着,百无聊赖的盯着房梁发呆,眼看快要晌午,不知大哥何时回来。
她又想起萧松烈,不知他会不会认为她忘恩负义。
戈宁在床上躺了许久,想了许多,许是药效发作,她的精神越发充沛,身子也不再是酸软无力,勉强能下地走动。
正巧戈宁躺久了难受,索性换上衣衫去灶间煮点热水。
她刚一迈出卧房,大门咚咚咚的响。
想着这会该是房东太太来了,她应了一声,一步三挪走到门边,拉开门栓。
“宁宁,我听说你病了,这是我特意找来的蜜饯果子,是你最爱的桃脯。”
大门一打开,陆甲捧上一包蜜饯往戈宁手里塞。
戈宁见又是陆甲,眉头紧拧,“多谢挂怀,不必了。”
说完,戈宁作势要关门,她现在没力气和陆甲扯闲话。
陆甲不死心,一脚迈进门槛卡在门扉之间,戈宁推了两下合不上门,薄红面颊染了一层浅浅的怒意。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以前的事我也不想再提。”
戈宁怒目而视,陆甲不以为意,回以深情款款的凝望。
他用着更加直白、热切的言语说道:“宁宁你听我解释,我当真想娶你,你不知道能在京城遇见你我有多开心,这里不会有人阻拦我们,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说服戈大哥,我们……”
“混账东西,你还有脸找上门!”
猛地听他剖白,戈宁心底只有厌烦与莫名的暴躁,怕房东太太待会过来时撞见,惹出什么流言,她顾不得会不会伤着人,用尽力气合上大门。
只是戈宁身上带病,力气不足,她想让他住口,还想让他离戈家远点,偏陆甲要对着干。
戈宁恼怒极了,却拿陆甲毫无办法,恰好这时一声怒喝响起,陆甲吓得一激灵。
戈宁下意识扭头,就瞧见戈安大步跑来,怒气冲冲,恨不得按住陆甲揍上一顿。
“大哥!”看到大哥来了,戈宁顿时心安,丢开门迎上去告状:“大哥你总算回来了,他趁你……”
话说到一半,高大的身影紧跟着停驻在一旁。
戈宁霎时忘记言语,微昂起脑袋,抬眸望过去。
温煦阳光的照耀下,萧松烈一身轻便布甲,腰悬长刀傲然而立,他单手按着刀柄,气息沉静,威严极了。
而那双过于锋锐的眼眸,正直直看过来,灼热视线紧紧锁在戈宁身上。
第64章
◎堂堂大将军这般鬼祟◎
在家门口碰见萧松烈,是意料之外。
戈宁没防备,视线交汇的那一刻,浑身力气抽干了似的,双腿一软,险些站不住。
“萧大人。”
她错开视线,态度疏离又客气,仿佛回到方家坪初见之时,只少了一些惧怕。
萧松烈见她额角有薄汗,面颊红得异常,竟真的是病了。
他看了看戈安,收敛了几分,同样客气的称呼一句方夫人。
戈安一直戒备地瞪着陆甲,未能发觉妹妹的异常,更瞧不出萧松烈的不同寻常,只觉挽住他胳膊的手倏然收紧。
戈安不解,偏头看了看妹妹,瞧戈宁无措的模样只当是被陆甲那个混账吓着了,于是宽慰妹妹几句。
戈宁心不在焉,闷闷嗯了一身,格外拘谨,戈安方记起大将军还在一旁。
他立时停住话音,恢复严肃正派的模样。
“让萧大人见笑了,萧大人,前面便是寒舍,请。”
戈安拽过妹妹挡在身后,手一抬,引着萧松烈进自家院子。
至于陆甲,戈安甩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就无视了他。
有萧松烈在,和陆甲吵嚷起来可不好看,何况事关妹妹,戈安并不想张扬出去。
而陆甲,他全然不在乎戈安的敌意与警告,目光灼灼地盯着冷峻威严的男人,一会在他的长刀上流连,一会落在他硬朗的面容上分辨什么。
早前家中来信,说是戈家要翻身了,戈家的小女儿为大将军挡刀,是大将军亲口认下的救命恩人,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陆甲原是不信,可后来家中又来信,说是方家坪传遍了,大将军带戈宁进京为她寻医问药。
他随口一打听,近来确实有无数大夫太医被请进平康坊的大将军府,正好和信里所说的对上,陆甲便是不信也不行。
方才听戈安称那人为萧大人,陆甲一下子想到了萧松烈。
他仔细回想镇北军凯旋游街时的景象,对照眼前人,竟是越看越像,目光越发炽热,难掩激动之情。
情不自禁的,陆甲迈步上前,欲要和萧松烈攀谈,戈安眼眸一眯,侧身挡住他。